ng体育自媒体

-ng体育自媒体
首页/jdb电子/ 正文

席慕容优美短篇散文-优美的短篇散文

admin2023-12-16jdb电子21 ℃0 评论

席慕蓉的散文集

  书 名:席慕蓉散文   作 者:席慕蓉   出版社: 内蒙文化   出版时间: 2009-6-1   ISBN: 9787806751985   开本: 16开   定价: 24.00元   诗歌,抒放我们的浪漫情怀;
散文,倾诉我们的心灵密语;
小说,容纳我们的英雄梦想。

每一种文体,都有它不一样的魅力。

  《名家名作精选》系列收录了22位著名作家的经典之作,这里有他们的离合悲欢,苦辣酸甜,他们为青春歌唱,为爱情幽伤,在特别的岁月写下了特别的文字。

让我们随他们的笔迹再回味一遍青涩年代,再温习一遍陈年旧事,让我们再感动一次……   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首歌。

我说不出它的名字,我也唱不全它的曲调,可是,我知道它在哪里,在我心里最深最柔软的一个角落。

每当月亮特别清朗的晚上,风沙特别大的黄昏,或者走过一条山路的转角,走过一片开满了野花的广阔的草原,或者在刚亮起灯来的城市里,在火车慢慢驶开的月台上;
在一个特定的刹那,一种似曾相识的忧伤就会袭进我的心中……   席慕蓉,蒙古族,著名诗人、散文家、画家。

席慕蓉全名是穆伦·席连勃,意即大江河,“慕蓉”是“穆伦”的谐译。

1981年,台湾大地出版社出版席慕蓉的一本诗集《七里香》。

席慕蓉14岁起致力于绘画,写诗只是作为累了一天之后的休息。

她写诗,为的是“纪念一段远去的岁月,纪念那个只曾在我心中存在过的小小世界”。

在她的诗中,充满着一种树人情、爱情、乡情的悟性和理解。

除诗歌之外,她的散文更为人所知,散文集有《有一首歌》《江山有诗》。

她的作品浸润东方古老哲学,带有宗教色彩,透露出一种人生无常的'
苍凉韵味。

   无题(代序)    篇一 猫缘   猫缘   成长的痕迹   我的记忆   几何惊梦   夏天的日记    篇二 永远的诱惑   写给生命   画幅之外的   莲池   永远的诱惑    篇三 她的一生   黄粱梦星   花的极短篇   她的一生   欲爱的神殿    篇四 在那遥远的地方   飞鸟们   无边的回忆   汗诺日美丽之湖   在那遥远的地方    篇五 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   风里的哈达   源——写给哈斯   礼物   梦境    篇六 父亲教我的歌   此身   四十年   资料与经验   朋友   母语   星祭   父亲教我的歌    篇七 远处的星光   远处的星光   歌王哈札布   穹苍腾格里   丹僧叔叔   七个夏天    篇八 解谜人   阿尔泰语系民族   额尔古钠母亲河   金色的塔拉   狐背红马   解谜人   金色的马鞍    篇九 原乡的色彩   夏日草原   时光之河   族群的形成   原乡的色彩   白登之围   野性与和谐   夏天的夜晚    篇十 异乡的河流   琉璃的旷原   梦中戈壁   原始林   再生林   异乡的河流    附录   三封信和一个故事   回家真好   朋友的信   有书如歌。

席慕蓉经典散文赏析

席慕蓉经典散文赏析   席慕蓉散文:《成长的痕迹》《画出心中的彩虹》《有一首歌》《同心集》《写给幸福》《信物》《写生者》《我的家在高原上》《江山有诗》《黄羊玫瑰飞鱼》《大雁之歌》《金色的马鞍》《诺恩吉雅》《人间烟火》《宁静的巨大》《2006席慕容》《在那遥远的地方》《生命的滋味》《意象的暗记》《与美同行》《走马》《 槭 树下的家》《透明的哀伤》《胡马胡马》(蒙文版)《梦中戈壁》。

以下为其经典散文节选:    严 父   八月,夏日炎炎,在街前街后骑着摩托车叫卖着:"
牛肉,肥美黄牛肉。

"
的那个男子,想必是个父亲吧。

新修的马路上,压路机反复地来回着,在驾驶座上那个沉默的男子,想必是个父亲吧。

不远处那栋大楼里,在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室批着公文、抄着公文、送着公文的那些逐渐老去的男子之中,想必也有很多都是父亲了吧。

一切的奔波,想必都是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

  风霜与忧患,让奔波在外的父亲逐渐有了一张严厉的面容,回到家来,孩子的无知与懒散又让他有了一颗急 躁 的心。

怎么样才能让孩子明白,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多么崎岖的长路。

怎么样才能让孩子知道,父亲的呵护是多么有限和短暂。

  可是,孩子们不想去明白,也不想去知道,他们喜欢投向母亲柔软和温暖的怀抱,享受那一种无限的纵容和疼爱。

  劳苦了一天的父亲,回到自己的家,却发现,他用所有的一切在支撑着的家实在很甜美也很快乐,然而这一种甜美与快乐却不是他可以进去,可以享有的。

  于是,忧虑的父亲,同时也就越来越寂寞了。

  贝 壳   在海边,我捡起了一枚小小的贝壳。

  贝壳很小,却非常坚硬和精致。

迥旋的花纹中间有着色泽或深或浅的小点,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在每一个小点周围又有着自成一圈的复杂图样。

怪不得古时候的人要用贝壳来做钱币,在我手心里躺着的实在是一件艺术品,是舍不得拿去和别人交换的宝贝啊!   在海边捡起的这一枚贝壳的时候,里面曾经居住过的小小柔软的肉体早已死去,在阳光、砂粒和海浪的淘洗之下,贝壳中生命所留下来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但是,为了这样一个短暂和细小的生命,为了这样一个脆弱和卑微的生命,上苍给它制作出来的小居中所却有多精致、多仔细、多么地一丝不苟呢!   比起贝壳里的生命来,我在这世间能停留的时间和空间是不是更长和更多一点呢?是不是也应该用我的能力来把我所能做到的事情做得更精致、更仔细、更加地一丝不苟呢?   请让我也能留下一些令人珍惜、令人惊叹的东西来吧。

  在千年之后,也许也会有人对我留下的痕迹反复观看,反复把玩,并且会忍不住轻轻地叹息:   "
这是一颗怎样固执又怎样简单的心啊!"
   荷 叶   后院有六缸荷,整个夏天此起彼落开得轰轰烈烈,我只要有空,总是会去院子里站一站,没时间写生的话,闻一闻花叶的香气也是好事。

  虽说是种在缸里,但因为紧贴着土地,荷花荷叶仍然长得很好。

有些叶片长得又肥又大,亭亭而起,比我都高了许多。

  我有一个发现,在这些荷叶间,要出水面到某一个高度才肯打开的叶子才能多吸收阳光,才是好叶子。

  那些在很小的时候就打开了的叶子,实在令人心疼。

颜色原来是嫩绿的,但是在低矮的角落得不到阳光的命运之下,终于逐渐变得苍黄。

细细弱弱的根株和叶片,与另外那些长得高大健壮粗厚肥润的叶子相较,象是侏儒又象是浮萍,甚至还不如浮萍的青翠。

  忽然感觉到,在人生的境界里,恐怕也会有这种相差吧。

  太早的 眩 耀、太急切的追求,虽然可以在眼前给我们一种陶醉的幻境,但是,没有根柢的陶醉毕竟也只能是短促的幻境而已。

  怎么样才能知道?那一个时刻才是我应该尽量舒展我一生怀抱的时刻呢?怎么样才能感觉到那极高极高处阳光的呼唤呢?   那极高极高处的阳光啊!    十字路口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十字路口等绿灯过马路,我就站在她对面的路口看着她,觉得很有趣。

  刚刚在青春期的少女有种奇特的心理,只要一离开家门,她就会觉得街上每一个人都在注视着她。

因此,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表示自己的毫不在意,她总是会把面容稍稍抬起,做出一幅目不斜视无邪而又严肃的样子,尤其在少女孤单一人处在群众之中的时候更是如此。

看着她那样辛苦费力地慢慢走过马路,我不禁微笑了起来,天知道!整个十字路口的人群里,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在注意她呢?在这些为了生活匆忙奔波的人群里,有谁有时间站住了来细细端详一个青青涩涩的小女孩呢?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匆忙地越过了她,妇人的年龄也许刚过四十,也许只有三十五、六岁,但是她的穿着和面客已经到了可以说毫无修饰、甚至毫不掩饰她的困顿与忙迫的地步,她是真正地被生活蹂 躏 到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丝毫不再能在意的程度了。

  妇人与少女都越走越远了,我仍然站在原地,想着时光怎样改变人的心和人的面貌。

想着二十年的岁月可以有这样剧烈的改变,这样遥远的差异,不禁怅然。

   马樱丹   在香港读小学的时候,学会了逃学。

  要逼得我逃学的课不是国语也不是算术,而是劳作课。

  劳作老师很凶,很黑很瘦的妇人,却常在脸上涂了过多的脂粉。

  劳作课要做纸工,把彩色纸裁成细条,要反复编结起来,上下交叉,编成一块小小的席子。

有那手巧的同学,会配颜色,不同色的纸条编在一起,可以编出象彩虹一样的颜色来。

  而我什么也不会,剪得不齐,折得不整,也根本没办法把那些纸条编在一起,总是会有些掉出来,有些跑开去。

满头大汗地坐在教室里,老师逼急了,我就逃学。

  逃得也不远,就在学校旁边的`山坡上。

山坡没有大树,只长满了一丛又一丛的马樱丹,足够遮掩我小小的身体。

我一个人躺在花下面,阳光总是柔和的,无所事事的我摘着马樱丹,仔细观察着那些象彩虹一样的小花朵,我想,我对色彩的初级教育应该就是从那些个逃学的时刻开始的。

  从香港到了台湾,满山仍然是一丛又一丛的马樱丹。

新竹师专后面的山上也有着一片和童年记忆里非常相似的山坡,住在新竹的几年,我常带着小小的慈儿爬上坡去。

在柔和的阳光里,我们母女俩采摘着花朵,听着远远坡下传来的学校里的钟声,总会有一些模糊的光影从我心里掠过。

  而那样的日子也逐渐远去了,一切的记忆终于如光影般互相重叠起来。

只有在我经过每一丛马樱丹的花树前的时候,他们才重新带着阳光,带着钟声,带着那彩虹一般的颜色向我微笑迎来。

  鸡蛋花   在香港的那几年,应该算是难民的身份,幼小的我,却从来不曾察觉。

  父母把我们都送去了学校,我用刚刚学会的一点点广东话忙着在学校里交朋友,放学以后,就会有同学带着我到后山的树林里去玩,采酢浆草,或者采鸡蛋花。

  那一棵鸡蛋花树就长在山较上,树很高,枝叶很茂盛,我们爬到树枝上稳稳地坐着,然后伸手摘取那些一朵一朵内黄外白的小花。

花好象永远在开放,任我们怎样摘也摘不完,我的童年好象总是坐在那棵树上,坐在香香甜甜的花丛里。

小手心里捧着的是后来终于都散失了的花朵,但是我到今天还记得和我一起爬过那棵树的朋友们的名字,她们有人叫做如霞、有人叫做雪梅、有人叫做碧璇。

  过了好多年,我在台湾读了大学之后又出国读书,路过香港停留了两天。

我就一个人跑到旧时的学校去。

学校没有什么改变,有的老师竟然还记得我,只是操场变得很小,后山的树林原来也只不过是一小块长着杂树的山坡地而已。

我在树丛间的小路上慢慢走着,终于看到了我的那一棵鸡蛋花树。

  树好象也没有什么改变,仍然在开着香香甜甜的的小白花,我微笑地抬头仰望,仿佛仍能看见当年那个小小的我坐在枝 桠 间。

  枝 桠 没有人影,树下却坐着一个静默的人直对着我瞪视,衣衫陈旧破烂,皮肤不知道是脏还是生了病,斑斑驳驳的,年纪大概只有三十岁上下,可是对着我瞪视的双眼却有着一种很奇怪的苍老神情。

  直觉上我以为他是一个疯子,所以我转过身就跑起来了,原来一个人走在小路上那种怀旧的温柔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害怕,怕那个疯子会从我身后追过来。

  然后我才突然醒觉,那个人不是疯子,他是难民,他是那种在大饥饿的逃亡浪潮中留下来的难民。

  站在小路的尽头,我进退两难,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好。

风轻柔地吹过来,山坡下仍然是那个温暖的人世,我犹疑了很久,最后还是往山下走去,没有再回头。

   台湾百合   我那一张五十号的油画"
野生的百合花"
在美术馆展出的时候,好几个朋友都来告诉我,说他们很喜欢我到种画法。

  我想,也许是南横公路上特别肥美的那些花朵给我的影响吧。

从来没有想到野生的百合能够长得那样硕大和挺秀,整片山坡上开满了洁白的花朵,风很大、草很长,而那些野生的花朵在湿润的云雾里散放着芳香。

  土地里深藏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我们周遭不顾一切地向上茁长?按时开花,按时结果,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生命里最美丽又最神奇的现象。

  如果要用人工来经营花圃,别说是那一整座山峦了,即使只是一片小小的山坡,我们也总会有疏忽和无法克服的困难,总会有不能完全如意的地方。

去看过欧洲好几个著名的花园,只觉得象是一块又一块笨拙的地毯。

  但是每次走到山野里,竟然发现每一处都好象经过仔细安排却又好象随意地在生长。

在每一种高度,每一个角落,都有应该长在那里的植物,仿佛每一种植物心里都明白他们该有的归属,而只要找对了土地,就会不顾一切地往上生长。

  台湾百合也必然是极为聪明和极为努力的一种吧!   在四面有着蔚蓝海洋的岛上,在高高而又清凉的山上,有一种洁白的花朵终于找到了她自己的故乡。

   孤独的行路者   生命原来并没有特定的形象,也没有固定的居所,更没有他们所说的非遵循不可的规则的。

  艺术品也是这样。

  规则只是为了胆怯与懒惰的行路者而设立的,因为,沿着路标的指示下次下去,他们虽然不一定能够找到生命的真相,却总是可以含糊地说出一些理由来。

  那些理由,那些象纲目一样的理由使人容易聚合成群,容易产生一种自满的安全感。

  但是,当山风袭来,当山风从群峰间呼啸而来的时候,只有那孤独的行路者才能感觉到那种生命里最强烈的震撼吧? ;

席慕容短篇散文

    好大好大的蓝花   二岁,住在重庆,那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刚玻,记忆就从那里开始。

似乎自己的头特别大,老是走不稳,却又爱走,所以总是跌跤,但因长得圆滚倒也没受伤。

她常常从山坡上滚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时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丛里拨拨看,但这种跌跤对小女孩来说,差不多是一种诡秘的神奇经验。

有时候她跌进一片森林,也许不是森林只是灌木丛,但对小女孩来说却是森林,有时她跌跌撞撞滚到池边,静静的池塘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发现了一种“
好大好大蓝色的花”
,她说给家人听,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秘密因此封缄了十几年。

直到她上了师大,有一次到阳明山写生,忽然在池边又看到那种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问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说是“
鸢尾花”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一个持续了十几年的幻象忽然消灭了。

那种花从梦里走到现实里来。

它从此只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谱可查的规规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记忆里好大好大几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蓝花了。

  如何一个小孩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边窥见一朵花的天机,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召唤?三十六年过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过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对她有一种蛊惑力。

  如果说,那种被蛊惑的遗传特质早就潜伏在她母亲身上,也是对的。

一九四九,世难如涨潮,她仓促走避,财物中她撇下了家传宗教中的重要财物“
舍利子”
,却把新做不久的大窗帘带着,那窗帘据席慕蓉回忆起来,十分美丽,初到台湾,母亲把它张挂起来,小女孩每次睡觉都眷眷不舍的盯着看,也许窗帘是比舍利子更为宗教更为庄严的,如果它那玫瑰图案的花边,能令一个小孩久久感动的话。

 一个叫穆伦·
席连勃的蒙古女孩   猛地,她抽出一幅油画,逼在我眼前。

  “
这一幅是我的自画像,我一直没有画完,我有点不敢画下去的感觉,因为我画了一半,才忽然发现画得好象我外婆…


  而外婆在一张照片里,照片在玻璃框子里,外婆已经死了十三年了,这女子,何竟在画自画像的时候画出了记忆中的外婆呢?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讯息呢?   外婆的全名是宝尔吉特光濂公主,一个能骑能射枪法精准的旧王族,属于吐默特部落,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

她老跟小孙女说起一条河,(多象《根的故事》!)河的名字叫“
西喇木伦”
,后来小女孩才搞清楚,外婆所以一直说着那条河,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生命无非就是如此,在河的这一边,或者那一边。

  小女孩长大了,不会射、不会骑,却有一双和开弓射箭等力的手,她画画。

在另一幅已完成的自画像里,背景竟是一条大河,一条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故乡的河,“
西喇木伦”
,一个人怎能画她没有见过的河呢?这蒙古女子必然在自己的血脉中听见河水的淙淙,在自己的黑发中隐见河川的流泻,她必然是见过“
西喇木伦”
的一个。

  事实上,她的名字就是“
大江河”
的意思,她的蒙古全名是穆伦·
席连勃,但是,我们却习惯叫她席慕蓉,慕蓉是穆伦的译音。

  而在半生的浪迹之后,由四川而香港而台湾而比利时,终于在石门乡村置下一幢独门独院,并在庭中养着羊齿植物和荷花的画室里,她一坐下来画自己的时候,竟仍然不经意的几乎画成外婆,画成塞上弯弓而射的宝尔吉特光濂公主,这其间,涌动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  千镜如千湖,千湖各有其鉴照   “
这面镜子我留下来很久了,因为是母亲的,只是也不觉得太特别,直到母亲从外国回来,说了一句:‘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人家送的呀!’
我才吓了一跳,母亲十九岁结婚,这镜子经历多少岁月了?”
她对着镜子着迷起来。

  “
所谓古董,大援款是这么回事吧,大概背后有一个细心的女人,很固执的一直爱惜它,爱惜它,后来就变成古董了。


  那面小梳妆镜暂时并没有变成古董,却幻成为一面又一面的画布,象古神话里的法镜,青春和生命的秘钥都在其中。

站在画室中一时只觉千镜是千湖,千湖各有其鉴照。

  “
奇怪,你画的镜子怎么全是这样椭圆的、古典的,你没有想过画一长排镜子,又大又方又冷又亮,舞蹈家的影子很不真实的浮在里面,或者三角组合的穿衣镜,有着‘
花面交相映’
的重复。


  “
不,我不想画那种。


  “
如果画古铜镜呢?那种有许多雕纹而且照起人来模模糊糊的那一种。


  “
那倒可以考虑。


  “
习惯上,人家都把画家当作一种空间艺术的经营人,可是看你的画读你的诗,觉得你急于抓住的却是时间。

你怎么会那样迷上时间的呢?你画镜子、作画荷花、你画欧洲婚礼上一束白白香香的小苍兰,你画雨后的彩虹(虽说是为小孩画的)你好象有点着急,你怕那些东西消失了,你要画下的写下的其实是时间。


  “
啊,”
她显然没有分辨的意思:“
我画镜子,也许因为它象征青春,如果年华能倒流,如果一切能再来一次,我一定把每件事都记得,而不要忘记…


  “
我仍然记得十九岁那年,站在北投家中的院子里,背后是高大的大屯山.脚下是新长出来的小绿草,我心里疼惜得不得了,我几乎要叫出来;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我是在跟谁说话?我知道我是跟日后的‘
我’
说话,我要日后的我不要忘记这一刹!”
  于是,另一个十九年过去,魔术似的,她真的没有忘记十九年前那一刹时的景象。

让人觉得一个凡人那样哀婉无奈的美丽祝告恐怕是连天地神明都要不忍的。

人类是如此有限的一种生物,人类活得如此粗疏懒慢,独有一个女子渴望记住每一刹间的美丽,那么,神明想,成全她吧!   连你的诗也是一样,象《悲歌》里:   今生将不再见你   只为再见的   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己永不再现   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   日月和流年   《青春》里: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而在《时光的河流》里:   啊我至爱的此刻   从我们床前流过的   是时光的河吗   “
我真是一个舍不得忘记的人…


她说。

  (诚如她在《艺术品》那首诗中说的:是一件不朽的记忆,一件不肯让它消逝的努力,一件想挽回什么的欲望。

)   “
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
  “
初中,从我停止偷抄二姐的作文去交作业的时候,我就只好自己写了。


  骠悍   “
那时候也不晓得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自己抱着上五十幅油画赶火车到欧洲各城里去展览。

不是整幅画带走,整幅画太大,需要雇货车来载,穷学生哪有这笔钱?我只好把木框拆下来,编好号,绑成一大扎,交火车托运。

画布呢?我就自己抱着,到了会场,我再把条子钉成框子,有些男生可怜我一个女孩子没力气,想帮我钉我还不肯,一径大叫:‘
不行,不行,你们弄不清楚你们会把我的东西搞乱的!’

  在欧洲,她结了婚,怀了孩子,赢得了初步的名声和好评,然而,她决定回来,把孩子生在自己的土地上。

  知道她离开欧洲跑回台湾来,有位亲戚回台小住,两人重逢,那亲戚不再说话,只说:“
咦,你在台湾也过得不错嘛!”
  “
作为一个艺术家当然还是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在车里,车在台北石门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她手握方向盘,眼睛直朝前看而不略作回顾。

  “
他开车真‘
骠悍’
,象蒙古人骑马!”
有一个叫孙春华的女孩子曾这样说她。

  骠悍就骠悍吧!在自己的土地上,好车好路,为什么不能在合法的矩度下意气风发一点呢?  高吉   想起高吉,就想起那些水姜花。

  在北师艺术科读书的时候,高吉是我同届普通科的同学。

  我们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才开始熟识起来的,每天在上晚自习之前,坐在二楼教室走廊的窗前,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一面说一面笑,非要等到老师来干涉了,才肯乖乖地回到各自的教室里去做功课。

  那个时候,有些同学已经在交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然而,在我和高吉之间,却是一种很清朗的友情。

大概是一起编过校刊之类的,我们彼此之间有着一种共事的感觉,谈话的内容也是极为海阔天空。

  日子过得好快,毕业旅行、毕业考,然后就毕业了。

整个七月,我都待在木栅乡间的家里,每天都喜欢一个有在山上乱跑。

  有一天上午,高吉忽然和另外一个同学来到我家找我。

在我家门前,两个高大的男孩子竟然害羞起来,站在院墙外不敢进来,隔着一大块草坪远远地向我招呼。

  父亲那天正好在家里,坐在客厅落地窗内的他似乎很吃惊,不知该怎样应付这件对他来说是很意外的事情。

对他来说,我似乎还应该是那个傻傻的一直象个小男孩的“
蓉儿”
;
怎么冷不提防地就长大了,并且竟然是个有男孩子找上门来的少女了呢?   我想,父亲在吃惊之余,似乎有点恼怒了,所以,他冲口而出的反应是:   “
不行,不许出去。


  可是,那一天,刚好德姐也在家,她马上替我向父亲求情了:   “
让蓉蓉去吧,都是她的同学嘛!”
  我一直不知道是因为德姐的求情还是因为父亲逐渐冷静下来的结果,但是在当时,快乐的我是来不及去深究的,在父亲点过了头之后,我就连忙穿上鞋子跑出去和他们会合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高吉。

  那天我们三个人跑到指南宫的后山去,山上的溪水边长满了水姜花,满山都充满着那种香气。

高吉说他要回金门去教书了,我说我也许可以保送上师大,那天天上有很多朵云,在我们年轻的心胸里,也有着许多缥缈的憧憬,我们相互祝福,并且约好要常常写信。

  但是,两个人分别了之后,并没有交换过任何的讯息,我终于知道了他的讯息是在二十多年之后,在报上看到金门的飞机失事,他在失事的名单里,据说是要到台湾来开会,已经是小学校长了。

  在报上初初看到他的名字,并没有会过意来,然后,在刹那之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我来说,一直还是那样年轻美好的一个生命啊!这样的结局如何能令人置信呢?   “
高吉,高吉,”
我在心里不断地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

在这个时候,那一年所有的水姜花仿佛都重新开放,在恍惚的芳香里,我听任热泪奔流而下。

  我是真正疼惜着我年轻时的一位好朋友啊!  小卫兵   幼年时的记忆总有些混乱,大概是因为太早入学的关系,记得是五岁以前,在南京。

  只因为姐姐上学了,我在家里没有玩伴,就把我也送进了学校,想着是姊妹一起,可以有个照顾,却没料到分班的时候,我一个人被分到另外一班。

  不到五岁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无能是因为年龄的幼小,却只以为是自己笨。

所有同学都会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他们都能唱的歌,我一句也跟不上,一个人坐在拥挤的教室里,却觉得非常寂寞。

  总是盼望着放学,放学了,姐姐就会来接我,走过学校旁边那个兵营的时候,假如是那个小卫兵在站岗,他就一定会送我一朵又香又白的花朵。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众多的放学回家的孩子里,他会单单认出了我,喜欢上我,在那整整一季花开的季节里,为我摘下,并且为我留着那一朵又一朵香香的花,在我经过他岗亭的时候,他就会跑出来把那朵花放到我的小手上。

  已经忘了他的面貌了,只记得是个很年轻的卫兵,年轻得有点象个孩子。

穿着过大极不合身的军服,有着一副羞怯的笑容,从岗亭里跑出来的时候,总是急急忙忙的。

  花很大很白又很香,一直不知道是哪一种花,香味是介乎姜花和鸡蛋花之间的,这么多年了,每次闻到那种相仿佛的香味时,就会想起他来。

  想起了那一块遥远的土地,想起了那一颗寂寞的心。

  想起了我飘落的童年,离开南京的时候,没有向任何一个玩伴说过再见。

 桐花   4月24日   长长的路上,我正走向一脉绵延着的山岗。

不知道何处可以停留,可以向他说出这十年二十年间种种无端忧愁。

林间洁净清新,山峦守口如瓶,没有人肯告诉我那即将要来临的盛放与凋零。

  4月25日   长长的路上,我正走向一脉绵延着的山岗。

在最起初,仿佛仍是一场极为平常的相遇,若不是心中有着贮藏已久的盼望,也许就会错过了在风里云里已经互相传告着的,那隐隐流动的讯息。

  四月的风拂过,山峦沉稳,微笑地面对着我。

在他怀里,随风翻飞的是深深浅浅的草叶,一色的枝柯。

  我逐渐向山峦走近,只希望能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有模糊的低语穿过林间,在四月的末梢,生命正酝酿着一种芳醇的变化,一种未能完全预知的骚动。

  5月8日   在低低的呼唤声传过之后,整个世界就覆盖在雪白的花荫下了。

  丽日当空,群山绵延,簇簇的白色花朵象一条流动的江河。

仿佛世间所有的生命都应约前来,在这刹那里,在透明如醇蜜的阳光下,同时欢呼,同时飞旋,同时幻化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

  这样的一个开满了白花的下午,总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是一场可以放进任何一种时空里的聚合。

可以放进诗经,可以放进楚辞,可以放进古典主义也同时可以放进后期印象派的笔端—

在人类任何一段美丽的记载里,都应该有过这样的一个下午,这样的一季初夏。

  总有这样的初夏,总有当空丽日,树丛高处是怒放的白花。

总有穿着红衣的女子姗姗走过青绿的田间,微风带起她的衣裙和发梢,田野间种着新茶,开着蓼花,长着细细的酢浆草。

  雪白的花荫与曲折的小径在诗里画里反复出现,所有的光影与所有的悲欢在前人枕边也分明梦见,今日为我盛开的花朵不知道是哪一个秋天里落下的种子?一生中所坚持的爱,难道早在千年前就已是书里写完了的故事?   五月的山峦终于动容,将我无限温柔地拥入怀中,我所渴盼的时刻终于来临,却发现,在他怀里,在幽深的林间,桐花一面盛开如锦,一面不停纷纷飘落。

  5月11日   难道生命在片刻欢聚之后真的只能剩下离散与凋零?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桐花正对着月光,我俯首轻声向他道谢,感谢他给过我的每一个丽日与静夜。

由此前去,只记得雪白的花荫下,有一条不容你走到尽头的小路,有这世间一切迟来的,却又偏要急急落幕的幸福。

  5月15日   桐花落尽,林中却仍留有花落时轻柔的声音。

走回到长长的路上,不知道要向谁印证这一种乍喜乍悲的忧伤。

  周遭无限沉寂的冷漠,每一棵树木都退回到原来的角落。

我回首依依向他注视,高峰已过,再走下去,就该是那苍苍茫茫,无牵也无挂的平路了吧?山峦静默无语,不肯再回答我,在逐渐加深的暮色里,仿佛已忘记了花开时这山间曾有过怎样幼稚堪怜的激情。

  我只好归来静待时光逝去,希望能象他一样也把这一切都逐渐忘记。

可是,为什么,在漆黑的长夜里,仍听见无人的林间有桐花纷纷飘落的声音?为什么?繁花落尽,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声音。

  繁花落尽,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声音,一朵、一朵,在无人的山间轻轻飘落。

  —

84年初夏结绳记事。

席慕容的散文

只有在我常做的那个噩梦里,他们才会相信我,才会一起转过头来,用那种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使我一次又一次重新掉进那无望无告的深渊。

以下内容是我为您精心整理的席慕容的散文,欢迎参考! 席慕容的散文一 总会做这样一类梦:知道这一堂要考试,但是在大楼里上上下下,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教室;
要不就是进了教室,老师来了,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上过这么一门课,也没有课本,坐在位子上,心里又急又怕。

还有最常梦到的一种,就是:把书拿出来,却发现上面的字一个也看不懂,其他的人却笃定得很。

老师叫我起来,我张口结舌,所有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用一种冷漠、不屑的眼光看我,使得我在梦里都发起抖来。

醒来的时候常常发现整个人紧张得都僵住了,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气来,心里好像压着一块重东西,非要深呼吸才能好转,才能完全恢复清醒。

醒来后,在暗暗的夜色里,自己会高兴得笑起来,庆幸自己终于长大了。

终于长大了,终于脱离苦海了。

那个时代,要上数学课、上物理课的时代,我终于不必再回去了。

初中二年级,我从香港来考联合招收插班生的考试,考上了当时的北二女(现在的中山女高),开始了我最艰难困苦的一段日子。

奇怪的是,在香港的小学时代,我的脑子好像还可以,算术课也能跟得上,可是,进了北二女后,数学老师教的东西,我没有一样懂的。

那是一种很不好受的滋味:老师滔滔不绝,同学听得兴味盎然,只有我一个人怔怔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本“天书”。

我努力想看、想听,可是怎么也进不到那个世界里。

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一支笔在“天书”上画图。

一个学期下来,画出一本满满都是图画的几何或者代数,让我家里的补习老师叹为观止,还特意拿了一本回去给他的同学看。

那些在理工学院读书的男生看过以后,都没有忘记,隔了快二十年的时间,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还会跑来告诉我,他们当年曾经欣赏过我的数学课本。

当然,在二十年后相遇时,提起这些事情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一场的。

不过,在那个时候,在我坐在窗外种满了夹竹桃的教室里的那个时候,心情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数理科成绩好的,才能成为同学羡慕的好学生,而文科再好的人,若是数理差,在班上也不容易抬起头来。

记得有一次,我得了全初三的国文阅读测验第一名,名字公布出来,物理老师来上课的时候,就用一种很惋惜的口吻说: “可惜啊!国文那么通,怎么物理那么不通呢?真是可惜啊!”他一面笑一面摇头。

同学们也都回过头来对我一面笑一面摇头。

大概因为我刚得了奖的关系,班上还弥漫着一股温和友爱的气氛。

可是,有一次却不是这样的。

那一次,也是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对着我。

我的座位是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一个位子。

数学老师刚刚宣布了全班上一次月考的成绩和平时分,我是成绩还没有揭晓的最后一个人,老师问我: “席慕容,你知道你得了几分吗?” 她的声音很冷,注视着我的眼光也好冷。

全班同学一起回过头来盯着我,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硬着头皮小声地回答: “不知道。

” “让我告诉你,月考零分,平时零分。

” 霎时间,四十多个人的目光里,那种冷漠,那种不屑,那种耻于与我为友的态度,都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需要一点勇气才能面对那样无望与无告的困境的。

但奇怪的是,本该落泪的我那时并没有流一滴泪,只是低下头来等着那一刹那过去,等着让时间来冲淡一切、补救一切。

表面上,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而到了夜晚,冰冷的梦境从此一次次地重演,把我拉进最黑暗最无助的深渊。

那个时候,好恨老师,也好恨自己。

家里为了我,补习老师是不断的。

可是,当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个天生的“数字盲”——假如世界上真有这种病症的话,我就是患这种病的人。

和文盲不同,文盲只要能受教育,就可以治愈,而“数字盲”却是永远无药可救的。

跌跌撞撞地混到初三下学期,要补考数学才能参加毕业考。

补考的头一天晚上,知道事态严重,我一个晚上不敢睡觉,把一本几何从头背到尾,心里却明白,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第二天早上,上数学课时,讲到一半,老师忽然停下来,说要复习,然后在黑板上写了四道题让全班演算。

我照平常的样子在数学簿上把数字乱搬一气,心里却惦记着下午的补考。

下课以后,老师走了,班上的同学却闹了起来。

她们认为,这四道题和正在教的段落毫无关系,没头没脑地把四道简单的题目出在黑板上,老师一定别有用意。

数学补考时间定在下午第一堂课,地点是在另外的一个教室。

班上要补考的七个人,忽然之间成了最受怜爱的人物。

三十几个成绩优秀的同学分成七组,每一组负责教会一个。

教了半天没有效果,他们干脆把四道题的'
标准答案写出来教我们背。

四道题之中,我背会了三道,在下午的补考试卷上得了七十五分,终于能够参加毕业考,终于毕了业。

那么多年过去了,那天的情景却始终留在我心中。

假如说初中两年的数学课是一场噩梦的话,那么,最后的一堂课却是一段温馨美丽的记忆。

我还记得那些同学一面教我们,一面又笑又叹气的样子,教室里充满了离别前的宽容和依依不舍的气氛,那样真挚的友爱温暖了我的心,使得从来不肯流泪的我在毕业典礼上狠狠地哭了一场。

而在讲台上坐着的数学老师和国文老师一样,都在微笑地注视着我,她们用关切和怜爱的目光,送我离开了我的初中时代。

终于逃脱了那场噩梦,我是绝不肯再回去的了。

所以,高中就非要读台北师范的艺术科不可,因为我仔细查过他们的课程表,一堂数学课也没有。

当然,现在有很多人会说,我是从小就喜欢画画,加上初中时美术老师的鼓励,所以毅然地选择了这一条路的。

其实,事情并不全是这样。

我并不是一定要学画画的,与其说是美术老师鼓励我,倒不如说是数学老师逼着我走上这一条路的,因为,除此以外,我无路可走。

不过,无论我现在怎么向人家解释,人家都不会相信,他们总是微笑着说: “哪里!你太客气了,你太谦虚了。

” 而只有在我常做的那个噩梦里,他们才会相信我,才会一起转过头来,用那种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使我一次又一次重新掉进那无望无告的深渊。

席慕容的散文二 一个春日的下午 有一首歌席慕蓉 人生也许就只是一种不断的反复。

在前一刹那,心中还充满了一种混乱与狂热,必须要痛哭一场才能宣泄出的那种悲伤与失望,于是,就在疾驰的车中,在暮色四合的高速公路上,我一个人在方向盘后泪落如雨。

那是怎样炽烈的心,怎样滚烫的泪啊! 然后,那种感觉就开始出现了,在还流着泪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已经细细致致地开始出现了。

就好像在汹涌如注的瀑布之前,我们起先并不能听见其他的声音,除了隆隆的瀑声之外,我们起先什么也不能察觉。

但是,站定了,听惯了之后,就会发现,有很多细微的声音其实是一直存在着的,只要我们定下心来,就可以听得见。

而我开始听见了,那是我的另一颗心,永远站在旁边,每次都用那种悲悯的微笑注视着我的那一颗心,开始出现,开始轻言慢语地来安慰我了。

是啊,世间有多少无可奈何的安排,有多少令人心碎的遇合啊!哭吧!流泪总是好的。

可是,也别忘了,别忘了来细细端详你的悲伤和失望,你会从这里面看到,上苍赏赐给你的,原来是怎样清澈与美丽的一种命运。

于是,在细细地品尝着我的得和我的失的同时,我就开始微笑了,眼里却仍含着刚才的泪水。

车子离开高速公路,弯到那一个在路旁种满了新茶的小镇上,我在花店前停下车,为我自己选了一棵白色的风信子。

不为什么,只为那洁白的小花瓣上停着好多细细的晶莹的水珠,只为纪念那样一个春日的下午,那样一场非常短暂却总是不断反复着的迷与悟。

额 本文暂时没人评论 来添加一个吧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