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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的散文渐PPT-丰子恺散文在线阅读

admin2023-12-16609体育21 ℃0 评论

丰子恺的文章

  1、丰子恺的文章:《手指》(人教版六年级下册第5课)(部编版五年级下册第22课),《白鹅》(重点课文),《竹影》,《山中避雨》(重点课文),《给我的孩子们》,《黄山松》(略读课文),《云霓》,《送考》。

  2、丰子恺(Zikai·Feng,1898年11月9日-1975年9月15日),清光绪二十四年生,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石门镇人。

原名丰润,又名仁、仍,字子觊,后改为子恺,笔名TK,以中西融合画法创作漫画以及散文而著名。

丰子恺是中国现代画家、散文家、美术教育家、音乐教育家、漫画家、作家、书法家和翻译家。

丰子恺写的文章

  丰子恺在解放后,曾任上海美协副主席、主席,上海对外文化协会副会长,上海画院院长。

他的文章,被很多人喜爱着。

下面是我为大家整理的关于丰子恺写的文章的相关资料,供您参考!   丰子恺写的文章篇【1】:山中避雨   前天同了两女孩到西湖山中游玩,天忽下雨。

我们仓皇奔走,看见前方有一小庙,庙门口有三家村,其中一家是开小茶店而带卖香烟的。

我们趋之如归。

茶店虽小,茶也要一角钱一壶。

但在这时候,即使两角钱一壶,我们也不嫌贵了。

  茶越冲越淡,雨越落越大。

最初因游山遇雨,觉得扫兴;
这时候山中阻雨的一种寂寥而深沉的趣味牵引了我的感兴,反觉得比晴天游山趣味更好。

所谓“
山色空蒙雨亦奇”
,我于此体会了这种境界的好处。

然而两个女孩子不解这种趣味,她们坐在这小茶店里躲雨,只是怨天尤人,苦闷万状。

我无法把我所体验的境界为她们说明,也不愿使她们“
大人化”
而体验我所感的趣味。

  茶博士坐在门口拉胡琴。

除雨声外,这是我们当时所闻的唯一的声音。

拉的是《梅花三弄》,虽然声音摸得不大正确,拍子还拉得不错。

这好像是因为顾客稀少,他坐在门口拉这曲胡琴来代替收音机作广告的。

可惜他拉了一会就罢,使我们所闻的只是嘈杂而冗长的雨声。

为了安慰两个女孩子,我就去向茶博士借胡琴。


你的胡琴借我弄弄好不好?”
他很客气地把胡琴递给我。

  我借了胡琴回茶店,两个女孩很欢喜。


你会拉的?你会拉的?”
我就拉给她们看。

手法虽生,音阶还摸得准。

因为我小时候曾经请我家邻近的柴主人阿庆教过《梅花三弄》,又请对面弄内一个裁缝司务大汉教过胡琴上的工尺。

阿庆的教法很特别,他只是拉《梅花三弄》给你听,却不教你工尺的曲谱。

他拉得很熟,但他不知工尺。

我对他的拉奏望洋兴叹,始终学他不来。

后来知道大汉识字,就请教他。

他把小工调、正工调的音阶位置写了一张纸给我,我的胡琴拉奏由此入门。

现在所以能够摸出正确的音阶者,一半由于以前略有摸小提琴的经验,一半仍是根基于大汉的教授的。

在山中小茶店里的雨窗下,我用胡琴从容地(因为快了要拉错)拉了种种西洋小曲。

  两女孩和着了歌唱,好像是西湖上卖唱的,引得三家村里的人都来看。

一个女孩唱着《渔光曲》,要我用胡琴去和她。

我和着她拉,三家村里的青年们也齐唱起来,一时把这苦雨荒山闹得十分温暖。

我曾经吃过七八年音乐教师饭,曾经用钢琴伴奏过混声四部合唱.但是有生以来,没有尝过今日般的音乐的趣味。

  两部空黄包车拉过,被我们雇定了。

我付了茶钱,还了胡琴,辞别三家村的青年们,坐上车子。

油布遮盖我面前,看不见雨景。

我回味刚才的经验,觉得胡琴这种乐器很有意思。

  钢琴笨重如棺材,小提琴要数十百元一具,制造虽精,世间有几人能够享用呢?胡琴只要两三角钱一把,虽然音域没有小提琴之广,也尽够演奏寻常小曲。

虽然音色不比小提琴优美,装配得法,其发音也还可听。

这种乐器在我国民间很流行,剃头店里有之,裁缝店里有之,江北船上有之,三家村里有之。

  倘能多造几个简易而高尚的胡琴曲,使像《渔光曲》—
般流行于民间,其艺术陶冶的效果,恐比学校的音乐课广大得多呢。

  我离去三家村时,村里的青年们都送我上车,表示惜别。

我也觉得有些儿依依。

(曾经搪塞他们说:“
下星期再来!”
其实恐怕我此生不会再到这三家村里去吃茶且拉胡琴了。

)若没有胡琴的因缘,三家村里的青年对于我这路人有何惜别之情,而我又有何依依于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呢?古语云:“
乐以教和。


我做了七八年音乐教师没有实证过这句话,不料这天在这荒村中实证了。

  丰子恺写的文章篇【2】:《春》   春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名词!自古以来的人都赞美它,希望它长在人间。

诗人,特别是词客,对春爱慕尤深。

试翻词选,差不多每一页上都可以找到一个春字。

后人听惯了这种话,自然地随喜附和,即使实际上没有理解春的可爱的人,一说起春也会觉得欢喜。

这一半是春这个字的音容所暗示的。


春!”
你听,这个音读起来何等铿锵而惺忪可爱!这个字的形状何等齐整妥帖而具足对称的美!这么美的名字所隶属的时节,想起来一定很可爱。

好比听见名叫“
丽华”
的女子,想来一定是个美人。

然而实际上春不是那么可喜的一个时节。

我积三十六年之经验,深知暮春以前的春天,生活上是很不愉快的。

  梅花带雪开了,说道是漏泄春的消息。

但这完全是精神上的春,实际上雨雪霏霏,北风烈烈,与严冬何异?所谓迎春的人,也只是瑟缩地躲在房栊内,战栗地站在屋檐下,望望枯枝一般的梅花罢了!   再迟个把月罢,就象现在:惊蛰已过,所谓春将半了。

住在都会里的朋友想象此刻的乡村,足有画图一般美丽,连忙写信来催我写春的随笔。

好象因为我偎傍着春,惹他们妒忌似的。

其实我们住在乡村间的人,并没有感到快乐,却生受了种种的不舒服:寒暑表激烈地升降于三十六度至六十二度之间。

一日之内,乍暖乍寒。

暖起来可以想起都会里的冰淇淋,寒起来几乎可见天然冰,饱尝了所谓“
料峭”
的滋味。

天气又忽晴忽雨,偶一出门,干燥的鞋子往屯拖泥带水归来。


一春能有几番晴”
是真的:“
小楼一夜听春雨”
其实没有什么好听,单调得很,远不及你们都会里的无线电的花样繁多呢。

春将半了,但它并没有给我们一点舒服,只教我们天天愁寒,愁暖,愁风,愁雨。

正是“
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春的景象,只有乍寒、乍暖、忽晴、忽雨是实际而明确的。

此外虽有春的美景,但都隐约模糊,要仔细探寻,才可依稀仿佛地见到,这就是所谓“
寻春”
罢?有的说“
春在卖花声里”
,有的说“
春在梨花”
,又有的说“
红杏枝头春意闹”
,但这种景象在我们这枯寂的乡村里都不易见到。

即使见到了,肉眼也不易认识。

总之,春所带来的美,少而隐;
春所带来的不快,多而确。

诗人词客似乎也承认这一点,春寒、春困、春愁、春怨,不是诗词中的常谈么?不但现在如此,就是再过个把月,到了清明时节,也不见得一定春光明媚,令人极乐。

倘又是落雨,路上的行人将要“
断魂”
呢。

  可知春徒美其名,在实际生活上是很不愉快的。

实际,一年中最愉快的时节,是从暮春开始的。

就气候上说,暮春以前虽然大体逐渐由寒向暖,但变化多端,始终是乍寒乍暖,最难将息的时候。

到了暮春,方才冬天的影响完全消灭,而一路向暖。

寒暑表上的水银爬到temperate上,正是气候最temperate的时节。

就景色上说,春色不须寻找,有广大的绿野青山,慰人心目。

古人词云:“
杜宇一声春去,树头无数青出。


原来山要到春去的时候方才全青,而惹人注目。

我觉得自然景色中,青草与白雪是最伟大的现象。

造物者描写“
自然”
这幅大画图时,对于春红、秋艳,都只是略蘸些胭脂、朱磦,轻描淡写。

到了描写白雪与青草,他就毫不吝惜颜料,用刷子蘸了铅粉、藤黄和花青而大块地涂抹,使屋屋皆白,山山皆青。

  这仿佛是米派山水的点染法,又好象是Cezanne风景画的“
色的块”
,何等泼辣的画风!而草色青青,连天遍野,尤为和平可亲,大公无私的春色。

花木有时被关闭在私人的庭园里,吃了园丁的私刑而献媚于绅士淑女之前。

草则到处自生自长,不择贵贱高下。

人都以为花是春的作品,其实春工不在花枝,而在于草。

看花的能有几人?草则广泛地生长在大地的表面,普遍地受大众的欣赏。

这种美景,是早春所见不到的。

那时候山野中枯草遍地,满目憔悴之色,看了令人不快。

必须到了暮春,枯草尽去,才有真的青山绿野的出现,而天地为之一新。

一年好景,无过于此时。

自然对人的恩宠,也以此时为最深厚了。

  讲求实利的西洋人,向来重视这季节,称之为May(五月)。

May是一年中最愉快的时节,人间有种种的娱乐,即所谓May-queen(五月美人)、May-pole(五月彩柱)、May-games(五月游艺)等。

May这一个字,原是“
青春”
、“
盛年”
的意思。

可知西洋人视一年中的五月,犹如人生中的青年,为最快乐、最幸福、最精彩的时期。

这确是名符其实的。

但东洋人的看法就与他们不同:东洋人称这时期为暮春,正是留春、送春、惜春、伤春,而感慨、悲叹、流泪的时候,全然说不到乐。

  东洋人之乐,乃在“
绿柳才黄半未匀”
的新春,便是那忽晴、忽雨、乍暖、乍寒、最难将息的时候。

这时候实际生活上虽然并不舒服,但默察花柳的萌动,静观天地的回春,在精神上是最愉快的。

故西洋的“
May”
相当于东洋的“
春”

这两个字读起来声音都很好听,看起来样子都很美丽。

不过May是物质的、实利的,而春是精神的、艺术的。

东西洋文化的判别,在这里也可窥见。

  丰子恺写的文章篇【3】:《艺术的园地》   艺术常被人视为娱乐的、消遣的玩物,故艺术的效果也就只是娱乐与消遣而已。

有人反对此说,为艺术辩护,说艺术是可以美化人生,陶冶性灵的。

但他们所谓“
美化人生”
,往往只是指房屋、衣服的装饰;
他们所谓“
陶冶性灵”
,又往往是附庸风雅之类的浅见。

结果把艺术看作一种虚空玄妙、不着边际的东西。

这都是没有确实地认识艺术的效果之故。

  艺术及于人生的效果,其实是很简明的:不外乎吾人面对艺术品时直接兴起的作用,及研究艺术之后间接受得的影响。

前者可称为艺术的直接效果,后者可称为艺术的间接效果。

即前者是“
艺术品”
的效果,后者是“
艺术精神”
的效果。

  直接效果,就是我们创作或鉴赏艺术品时所得的乐趣。

这乐趣有两方面,第一是自由,第二是天真。

试分述之:研究艺术(创作或欣赏),可得自由的乐趣。

因为我们平日的生活,都受环境的拘束。

所以我们的心不得自由舒展,我们对付人事,要谨慎小心,辨别是非,打算得失。

我们的心境,大部分的时间是戒严的。

惟有学习艺术的时候,心境可以解严,把自己的意见、希望与理想自由地发表出来。

这时候,我们享受一种快慰,可以调剂平时生活的苦闷。

例如世间的美景,是人们所喜爱的。

但是美景不能常出现。

我们的生活的牵制又不许我们常去找求美景。

我们心中要看美景,而实际上不得不天天厕身在尘嚣的都市里,与平凡、污旧而看厌了的环境相对。

于是我们要求绘画了。

我们可在绘画中自由描出所希望的美景。

雪是不易保留的,但我们可使它终年不消,又并不冷。

  虹是转瞬就消失的,但我们可使它永远常存,在室中,在晚上,也都可以欣赏。

鸟见人要飞去的,但我们可以使它永远停在枝头,人来了也不惊。

大瀑布是难得见的,但我们可以把它移到客堂间或寝室里来。

上述的景物无论自己描写,或欣赏别人的描写,同样可以给人心一种快慰,即解放、自由之乐。

这是就绘画讲的。

更就文学中看:文学是时间艺术,比绘画更为生动。

故我们在文学中可以更自由地高歌人生的悲欢,以遣除实际生活的苦闷。

例如我们这世间常有饥寒的苦患,我们想除掉它,而事实上未能做到。

于是在文学中描写丰足之乐,使人看了共爱,共勉,共图这幸福的实现。

古来无数描写田家乐的诗便是其例。

又如我们的世间常有战争的苦患。

我们想劝世间的人不要互相侵犯,大家安居乐业,而事实上不能做到。

  于是我们就在文学中描写理想的幸福的社会生活,使人看了共爱,共勉,共图这种幸福的实现。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便是一例。

我们读到“
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等文句,心中非常欢喜,仿佛自己做了渔人或桃花源中的一个住民一样。

我们还可在这等文句外,想象出其他的自由幸福的生活来,以发挥我们的理想。

有人说这些文学是画饼充饥,聊以自慰而已。

其实不然,这是理想的实现的初步。

空想与理想不同。

空想原是游戏似的,理想则合乎理性。

只要方向不错,理想不妨高远。

理想越高远,创作欣赏时的自由之乐越多。

  其次,研究艺术,可得天真的乐趣。

我们平日对于人生自然,因为习惯所迷,往往不能见到其本身的真相。

惟有在艺术中,我们可以看见万物的天然的真相。

例如我们看见朝阳,便想道,这是教人起身的记号。

看见田野,便想道,这是人家的不动产。

看见牛羊,便想道,这是人家的牲口。

看见苦人,便想道,他是穷的原故。

在习惯中看来,这样的思想,原是没有错误的;
然而都不是这些事象的本身的真相。

因为除去了习惯,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岂可如此简单地武断?朝阳,分明是何等光明灿烂,神秘伟大的自然现象!岂是为了教人起身而设的记号?田野,分明是自然风景的一部分,与人家的产业何关?牛羊,分明自有其生命的意义,岂是为给人家杀食而生的?穷人分明是同样的人,为什么偏要受苦呢?   原来造物主创造万物,各正性命,各自有存在的意义,当初并非以人类为主而造。

后来“
人类”
这种动物聪明进步起来,霸占了这地球,利用地球上的其他物类来供养自己。

久而久之,成为习惯,便假定万物是为人类而设的;
果实是供人采食而生的,牛羊是供人杀食而生的,日月星辰是为人报时而设的;
甚而至于在人类自己的内部,也由习惯假造出贫富贵贱的阶级来,大家视为当然。

这样看来,人类这种动物,已被习惯所迷,而变成单相思的状态,犯了自大狂的毛病了。

这样说来,我们平日对于人生自然,怎能看见其本身的真相呢?艺术好比是一种治单相思与自大狂的良药。

惟有在艺术中,人类解除了一切习惯的迷障,而表现天地万物本身的真相。

  画中的朝阳,庄严伟大,永存不灭,才是朝阳自己的真相。

画中的田野,有山容水态,绿笑红颦,才是大地自己的姿态。

美术中的牛羊,能忧能喜,有意有情,才是牛羊自己的生命。

诗文中的贫士、贫女,如冰如霜,如玉如花,超然于世故尘网之外,这才是人类本来的真面目。

所以说,我们惟有在艺术中可以看见万物的天然的真相。

我们打破了日常生活的传统习惯的思想而用全新至净的眼光来创作艺术、欣赏艺术的时候,我们的心境豁然开朗,自由自在,天真烂漫。

好比做了六天工作逢到一个星期日,这时候才感到自己的时间的自由。

又好比长夜大梦一觉醒来,这时候才回复到自己的真我。

所以说,我们创作或鉴赏艺术,可得自由与天真的乐趣,这是艺术的直接的效果,即艺术品及于人心的效果。

丰子恺散文《渐》

  使人生圆滑进行的微妙的要素,莫如“
渐”

造物主骗人的手段,也莫如“
渐”

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真烂漫的孩子“
渐渐”
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
慷慨豪侠的青年“
渐渐”
变成冷酷的成人;
血气旺盛的成人“
渐渐”
变成顽固的老头子。

因为其变更是渐进的,一年一年地、一月一月地、一日一日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渐进,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又无时不有生的意趣与价值,于是人生就被确实肯定,而圆滑进行了。

假使人生的进行不象山陂而象风琴的键板,由do忽然移到re,即如昨夜的孩子今朝忽然变成青年;
或者象旋律的“
接离进行”
地由do忽然跳到mi,即如朝为青年而夕暮忽成老人,人一定要惊讶、感慨、悲伤、或痛感人生的无常,而不乐为人了。

故可知人生是由“
渐”
维持的。

这在女人恐怕尤为必要:歌剧中,舞台上的如花的少女,就是将来火炉旁边的老婆子,这句话,骤听使人不能相信,少女也不肯承认,实则现在的老婆子都是由如花的少女“
渐渐”
变成的。

  人之能堪受境遇的变衰,也全靠这“
渐”
的助力。

巨富的纨哑子弟因屡次破产而“
渐渐”
荡尽其家产,变为贫者;
贫者只得做佣工,佣工往往变为奴隶,奴隶容易变为无赖,无赖与乞丐相去甚近,乞丐不妨做偷儿…

这样的例,在小说中,在实际上,均多得很。

因为其变衰是延长为十年二十年而一步一步地“
渐渐”
地达到的,在本人不感到甚么强烈的刺激。

故虽到了饥寒病苦刑笞交迫的地步,仍是熙熙然贪恋着目前的生的欢喜。

假如一位千金之子忽然变了乞丐或偷儿,这人一定愤不欲生了。

  这真是大自然的神秘的原则,造物主的微妙的工夫!阴阳潜移,春秋代序,以及物类的衰荣生杀,无不暗合于这法则。

由萌芽的春“
渐渐”
变成绿荫的夏,由凋零的秋“
渐渐”
变成枯寂的冬。

我们虽已经历数十寒暑,但在围炉拥衾的冬夜仍是难于想象饮冰挥扇的夏日的心情;
反之亦然。

然而由冬一天一天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移向夏,由夏一天一天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移向冬,其间实在没有显著的痕迹可寻。

昼夜也是如此:傍晚坐在窗下看书,书页上“
渐渐”
地黑起来,倘不断地看下去(目力能因了光的渐弱而渐渐加强),几乎永远可以认识书页上的字迹,即不觉昼之已变为夜。

黎明凭窗,不瞬目地注视东天,也不辨自夜向昼的推移的痕迹。

儿女渐渐长大起来,在朝夕相见的父母全不觉得,难得见面的远亲就相见不相识了。

往年除夕,我们曾在红蜡烛底下守候水仙花的开放,真是痴态!倘水仙花果真当面开放给我们看,便是大自然的原则的破坏,宇宙的根本的摇动,世界人类的末日临到了!   “
渐”
的作用,就是用每步相差极微极缓的方法来隐蔽时间的过去与事物的变迁的痕迹,使人误认其为恒久不变。

这真是造物主骗人的一大诡计!这有一件比喻的故事:某农夫每天朝晨抱了犊而跳过一沟,到田里去工作,夕暮又抱了它跳过沟回家。

每日如此,未尝间断。

过了一年,犊已渐大,渐重,差不多变成大牛,但农夫全不觉得,仍是抱了它跳沟。

有一天他因事停止工作,次日再就不能抱了这牛而跳沟了。

造物的骗人,使人留连于其每日每时的生的欢喜而不觉其变迁与辛苦,就是用这个方法的。

人们每日在抱了日重一日的牛而跳沟,不准停止。

自己误以为是不变的,其实每日在增加其苦劳!   我觉得时辰钟是人生的最好的象征了。

时辰钟的针,平常一看总觉得是“
不动”
的;
其实人造物中最常动的无过于时辰钟的针了。

日常生活中的人生也如此,刻刻觉得我是我,似乎这“
我”
永远不变,实则与时辰钟的针一样的无常!一息尚存,总觉得我仍是我,我没有变,还是留连着我的生,可怜受尽“
渐”
的欺骗!   “
渐”
的本质是“
时间”

时间我觉得比空间更为不可思议,犹之时间艺术的音乐比空间艺术的绘画更为神秘。

因为空间姑且不追究它如何广大或无限,我们总可以把握其一端,认定其一点。

时间则全然无从把握,不可挽留,只有过去与未来在渺茫之中不绝地相追逐而已。

性质上既已渺茫不可思议,分量上在人生也似乎太多。

因为一般人对于时间的悟性,似乎只够支配搭船乘车的短时间;
对于百年的长期间的寿命,他们不能胜任,往往迷于局部而不能顾及全体。

试看乘火车的旅客中,常有明达的人,有的宁牺牲暂时的安乐而让其坐位于老弱者,以求心的太平(或博暂时的美誉);
有的见众人争先下车,而退在后面,或高呼“
勿要轧,总有得下去的!”
  “
大家都要下去的!”
然而在乘“
社会”
或“
世界”
的大火车的“
人生”
的长期的旅客中,就少有这样的明达之人。

所以我觉得百年的寿命,定得太长。

象现在的世界上的人,倘定他们搭船乘车的期间的寿命,也许在人类社会上可减少许多凶险残惨的争斗,而与火车中一样的谦让,和平,也未可知。

  然人类中也有几个能胜任百年的或千古的寿命的人。

那是“
大人格”
,“
大人生”

他们能不为“
渐”
所迷,不为造物所欺,而收缩无限的时间并空间于方寸的心中。

故佛家能纳须弥于芥子。

中国古诗人(白居易)说:“
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英国诗人(Blake)也说:“
一粒沙里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国;
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


丰子恺的《渐》读后感

使人生圆滑进行的微妙的要素,莫如“渐”;
造物主骗人的手段,也莫如“渐”。

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真烂漫的孩子“渐渐”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
慷慨豪侠的青年“渐渐”变成冷酷的成人;
血气旺盛的成人“渐渐”变成顽固的老头子。

因为其变更是渐进的,一年一年地、一月一月地、一日一日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渐进,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又无时不有生的意趣与价值,于是人生就被确实肯定,而圆滑进行了。

假使人生的进行不象山陂而象风琴的键板,由do忽然移到re,即如昨夜的孩子今朝忽然变成青年;
或者象旋律的“接离进行”地由do忽然跳到mi,即如朝为青年而夕暮忽成老人,人一定要惊讶、感慨、悲伤、或痛感人生的无常,而不乐为人了。

故可知人生是由“渐”维持的。

这在女人恐怕尤为必要:歌剧中,舞台上的如花的少女,就是将来火炉旁边的老婆子,这句话,骤听使人不能相信,少女也不肯承认,实则现在的老婆子都是由如花的少女“渐渐”变成的。

人之能堪受境遇的变衰,也全靠这“渐”的助力。

巨富的纨绔子弟因屡次破产而“渐渐”荡尽其家产,变为贫者;
贫者只得做佣工,佣工往往变为奴隶,奴隶容易变为无赖,无赖与乞丐相去甚近,乞丐不妨做偷儿……这样的例,在小说中,在实际上,均多得很。

因为其变衰是延长为十年二十年而一步一步地“渐渐”地达到的,在本人不感到甚么强烈的刺激。

故虽到了饥寒病苦刑笞交迫的地步,仍是熙熙然贪恋着目前的生的欢喜。

假如一位千金之子忽然变了乞丐或偷儿,这人一定愤不欲生了。

这真是大自然的神秘的原则,造物主的微妙的工夫!阴阳潜移,春秋代序,以及物类的衰荣生杀,无不暗合于这法则。

由萌芽的春“渐渐”变成绿荫的夏,由凋零的秋“渐渐”变成枯寂的冬。

我们虽已经历数十寒暑,但在围炉拥衾的冬夜仍是难于想象饮冰挥扇的夏日的心情;
反之亦然。

然而由冬一天一天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移向夏,由夏一天一天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移向冬,其间实在没有显著的痕迹可寻。

昼夜也是如此:傍晚坐在窗下看书,书页上“渐渐”地黑起来,倘不断地看下去(目力能因了光的渐弱而渐渐加强),几乎永远可以认识书页上的字迹,即不觉昼之已变为夜。

黎明凭窗,不瞬目地注视东天,也不辨自夜向昼的推移的痕迹。

儿女渐渐长大起来,在朝夕相见的父母全不觉得,难得见面的远亲就相见不相识了。

往年除夕,我们曾在红蜡烛底下守候水仙花的开放,真是痴态!倘水仙花果真当面开放给我们看,便是大自然的原则的破坏,宇宙的根本的摇动,世界人类的末日临到了! “渐”的作用,就是用每步相差极微极缓的方法来隐蔽时间的过去与事物的变迁的痕迹,使人误认其为恒久不变。

这真是造物主骗人的一大诡计!这有一件比喻的故事:某农夫每天朝晨抱了犊而跳过一沟,到田里去工作,夕暮又抱了它跳过沟回家。

每日如此,未尝间断。

过了一年,犊已渐大,渐重,差不多变成大牛,但农夫全不觉得,仍是抱了它跳沟。

有一天他因事停止工作,次日再就不能抱了这牛而跳沟了。

造物的骗人,使人留连于其每日每时的生的欢喜而不觉其变迁与辛苦,就是用这个方法的。

人们每日在抱了日重一日的牛而跳沟,不准停止。

自己误以为是不变的,其实每日在增加其苦劳! 我觉得时辰钟是人生的最好的象征了。

时辰钟的针,平常一看总觉得是“不动”的;
其实人造物中最常动的无过于时辰钟的针了。

日常生活中的人生也如此,刻刻觉得我是我,似乎这“我”永远不变,实则与时辰钟的针一样的无常!一息尚存,总觉得我仍是我,我没有变,还是留连着我的生,可怜受尽“渐”的欺骗! “渐”的本质是“时间”。

时间我觉得比空间更为不可思议,犹之时间艺术的音乐比空间艺术的绘画更为神秘。

因为空间姑且不追究它如何广大或无限,我们总可以把握其一端,认定其一点。

时间则全然无从把握,不可挽留,只有过去与未来在渺茫之中不绝地相追逐而已。

性质上既已渺茫不可思议,分量上在人生也似乎太多。

因为一般人对于时间的悟性,似乎只够支配搭船乘车的短时间;
对于百年的长期间的寿命,他们不能胜任,往往迷于局部而不能顾及全体。

试看乘火车的旅客中,常有明达的人,有的宁牺牲暂时的安乐而让其坐位于老弱者,以求心的太平(或博暂时的美誉);
有的见众人争先下车,而退在后面,或高呼“勿要轧,总有得下去的!” “大家都要下去的!”然而在乘“社会”或“世界”的大火车的“人生”的长期的旅客中,就少有这样的明达之人。

所以我觉得百年的寿命,定得太长。

象现在的世界上的人,倘定他们搭船乘车的期间的寿命,也许在人类社会上可减少许多凶险残惨的争斗,而与火车中一样的谦让,和平,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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