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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的散文原创作文素材

admin2023-12-17leg棋牌22 ℃0 评论

席慕容最美散文

席慕容曾说自己是草原和大山的孩子。

这也许是她的散文和诗歌都那么辽远开阔的原因吧,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温柔的风儿轻轻拂过脸庞,任何烦恼都被时间带走,带走……故乡,溪流,白云等等一切美丽的意象都出现在她的散文里,美得像是一首首诗,将人的灵魂在回忆与未来中穿梭,那些时光好像都凝固了,把每一个少女都幻化成一颗会开花的树,来生守候着那个他。

——写在前面 1、很多愿望,我想要的,上苍都给了我,很快或者很慢地,我都一一地接到了。

而我对青春的美的渴望,虽然好象一直没有得到,可是走着走着,回过头一看,好象又都已经过去了。

有几次,当时并没能马上感觉到,可是,也很有几次,我心里猛然醒悟:原来,这就是青春!那一个夏天,我快十八岁了,和大学的同学们横横贯公路去写生,住在天祥。

夏日的山绿得逼人,有一个下午,我和三个男同学一时兴起,不去和别的同学写生,却什么也不带,往一座被我们端详了很多天的高山上爬去。

那是一座非常清秀的山,被众山环绕,隐隐然有一种王者的气质。

2、在那一刻,我心里开始感到一种缓慢的痛苦,好象有声音在我耳旁,很冷酷地告诉我:你只能有这一刹那而已。

在这以前,你没料到你会有,在这之后,你会忘掉你曾有。

百合花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这里的,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必得走,必得离开。

不能象百合一样,永远在这座山峦上生长、盛开。

黄昏时的山峦有一种温柔而又凄怆的美丽,而我心何所归属?三个男孩子躺在我身后的草坡上,大声地唱着一些流行的歌曲,荒腔走板地,一面唱一面笑。

青春原该是这样快乐无忧的,而我,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呢?为什么却怔怔地站在这里,对这些在我眼前盛开着的山百合怀着那样一份忌妒的心思呢? 3、是怀着那样一份强烈的忌妒,我叫一位男同学替我采下一大把纯白的百合,我把它们紧紧地抱在怀里,带下山去。

可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

正如那声音所告诉我的一样,我仍然无法把握住那些逝去的时刻。

而那些被我摘下的百合虽然很快地都凋谢了,可是,在我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它们却总是依旧长在那有着淡淡的斜阳的高山上,盛开着,清纯而又洁白,在灰绿色的暮霭里,对我展现出一种永不改变和永远无法融及的美丽。

4、当时那样的年轻,总以为这些时刻是本来就会出现的,是我该享有的,心里的感动只是因为它们出奇的美丽而已。

却一点也没想到,能有那样的一个晚上,能在初春的季节来到那样高的一座山上,能有那样一大片郁郁苍苍的林木,能有那样一整夜清清朗朗的月光,实在是一种人间稀有的遇合,一场永不会再重现的梦境。

那天晚上,站在那条曲折的山径前的时候,我刚刚二十岁,月亮刚刚从山边升起。

5、在它还没出现的时候,世界一片阴暗,小径显得幽深可怕,我几乎没有勇气举步。

而当月亮从山后升起来的时候,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所有的事与物都和月亮一样,对我发出一种如水般清明透亮的光泽,我的心也在那刹那之间,变得饱满、快乐和安详。

幸福有时候就只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感觉而且。

在那一夜,当我顺着那一条长满了羊齿植物的小径,缓缓地往山上走去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路的迂回,也许是因为心中的快乐,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攀爬的辛苦和费力。

6、走到一块林木稍微稀疏的空地上,刚好有几块大石头可以让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当我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只觉得那些树怎么长得那样直,那样高。

月光在那样清朗的天空上如水银般直泻下来,把我整个人都浸在月光里,觉得心也变得透明起来了。

青春真如醇酒,似乎都在那夜被我一饮而尽,薰然而又芬芳。

那是怎样的一种青春啊!而并不是夜夜都能有那样一轮满月的,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那样的一轮满月的。

青春的美丽与珍贵,就在于它的无邪与无瑕在于它的可遇而不可求,在于它的永不重回。

而今日的我,在怅然回顾时的我,对造物的安排,除了惊讶与赞叹之外,还有—份在年轻的日子里所没能察觉到的,一份深深的信服与感激。

7、对岸就是那个古旧的地方,那个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的地方,那个有着一个很朴拙和温柔的名字的地方枣八里渡船头。

在这世界上,很多事与物都会改变,而且改变得很快,改变得很大,因此,我已经开始提防起来了。

每次在碰到那样的时刻的时候,心里就早已筑起一座厚厚的墙,把最柔弱的一处保护起来,竭力使自己不要受伤。

几次之后.墙越筑越厚,在日子久了以后,竟然会忘了在自己的心中,曾经有过一处不能碰触的弱点了。

可是,当有一次,不能置信的一次,在面对着经过那么多年,仍然坚持着,怎样也不肯改变,并且依然如年轻时那样对我微笑,爱怜地俯视着我的那一座山峦时,我心中最柔弱的那一点忽然苏醒了,并已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8、那是一个初冬的下午。

好多年没有来了,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之下,我坐上了渡船。

心用本来是很烦躁的,因为要应付那么多陌生的人,要说出那么多客套的话,那样地勉强和不情愿。

可是,当我走到淡水港边那个古旧的码头前时,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似曾相识,有些什么非常安静的气氛进入我心中,使得我整个人也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上了船以后,船慢慢往对岸过去。

海风就一直吹着我的脸和我的衣裳,海岛从船头掠过。

我静静地凝视着对岸的观音山,那对我逼近的山色,忽而碧绿,忽而灰蓝,忽而淡紫,而每一种变化与每一种颜色都似曾相识。

是了!那就是一直萦绕在我心中的那种记忆和那种颜色。

无法叙述、无法描绘也无人能相信的那种心事,还有,还有那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有的那种忧伤。

9、原来,原来世间一切都可伤人。

改变可以伤人,不变却也可以伤人。

所有的一切都要怪那颗固执的怎样也不肯忘记的心。

原来,年轻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不舍,那种对造物安排的无奈,在二十年后,竟然又重新而且非常强烈地来到心中。

尽管周遭有些事物确然已经改变了,尽管官许多线索与痕迹都已经消失了,却仍然有些不变的见证还坚持地存在着。

那就是迎面而来高高耸立的观音山,和陡削狭窄长长地延伸到海中的枣八里渡船头。

从此,这一处地方就变成了我的一种隐秘的疼痛,也因而更变成了一种隐秘的安慰。

每当我想逃离永远堆积在眼前的工作的时候,每当我心里觉得非常疲倦的时候,我就很想一个人再去一次淡水。

想去走一趟那条长长窄窄的老街,想去向坐一趟渡船,再渡一次,渡我到对岸。

10、有时候,对事物起了珍惜之心,常常只是因为一个念头而已,这个念头就是:枣这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仅有的一件。

然后,所有的爱恋与疼惜就都从此而生,一发而不可遏止了。

而无论求得到或者求不到,总会有忧伤与怨恨,生活因此就开始变得艰难与复杂起来。

而现在,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看窗外风景一段一段的过去,我才忽然发现,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又岂只是一些零碎的事与物而已呢?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的一生,也是我只能拥有一次的,也是我仅有的一件啊!那么,一切来的,都会过去,一切过去的,将永不会再回来,是我这仅有的一生中,仅有的一条定律了。

那么,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对某些事恋恋不舍,对某些人念念不忘呢? 11、有缘的人,总是在花好月圆的时候相遇,在刚好的时间里明白应该明白的事,不多也不少,不早也不迟,才能在刚好的时刻里说出刚好的话,结成刚好的姻缘。

而无缘的人,就总是要彼此错过了。

若真的能就此错过的话倒也罢了,因为那样的话,就如同两个一世也没能相逢的陌生人一样,既然不相知,也就没有得失,也就不会有伤痕,更不会有无缘的遗憾了。

遗憾的是那种事后才能明白的“缘”。

总是在“互相错过”的场合里发生。

总是在擦身而过之后,才发现,你曾经对我说了一些我盼望已久的话语,可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我为什么听不懂呢?而当我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慌乱地重导你时,你为什么又消失不见了呢? 12、此刻,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车厢里亮起灯来,旅客很少,因而这一节车厢显得特别的清洁和安静。

我从车窗望出去,外面的田野是漆黑的,因此,车窗象是一面暗色的镜子,照出了我流泪的容颜。

在这面突然出现的镜子前,我才发现:原来不管我怎样热爱我的生活,不管我怎样惋惜与你的错过,不管我怎样努力地要重寻那些成长的痕迹;
所有的时刻仍然都要过去。

在一切痛苦与欢乐之下,生命仍然要静静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也许,在好多年以后,我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在这列南下的火车上,在这面暗色的镜前,我颊上的泪珠所给我的那种有点温热又有点冰冽的感觉了吧。

13、在孩子幼年时期,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提供他一些丰富的色彩经验,第一个环境就是他自己的卧室,最好能用调和的色彩,就是看起来比较安静、比较温柔的那一种,因为幼儿休息时需要安静的气氛,调和的色彩可以增加这种气氛。

假如家里太小,孩子不可能自己有一间卧室,那么,就在地的小床上下功夫吧,给他一张干净的小床,常常给他换一些颜色很温柔的床单和扰套,小床假如靠墙,那么妈妈试着给他在墙上画一条弯弯彩虹,浅浅的彩虹,所有的孩子都爱彩虹,无论是画在天上的还是画在墙上的。

假如妈妈不会画,那么拜托爸爸画,假如爸爸不会画,就让孩子自己来试着画.假如孩子太小太小,那么就去请邻居的小朋友来试试看,你若怕他画坏,可以先请他在纸上试一试,你一定会吃惊的。

14、 是的,孩子们的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他们没有得失的负担,他们也用不着去竞争,更用不着揣摩别人的好恶,他是自然地把心中的彩虹画出来,那条他们最喜爱的彩虹。

当然,不见得我们一定要画彩虹,我只是说:假如能多给孩子们一些选择的机会,他就会多一些快乐的经验。

每个人天生生理现象不同,例如有人怕热、有人怕冷,那么前者一定会较喜欢清凉的蓝绿色的调子,而后者就会比较倾向于红橙的暖色调去。

而每个人因为生活经验的不同,性别之间的不同,甚至有时同一个人,也会因年龄的不同,遭遇的改变,而在选择色彩与对色彩的敏感性上产生了很大的不同,古诗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就已经是对色彩的移情作用了。

因此,在对幼儿色感的培养上,父母切忌渗入自身的个人因素,以免影响了孩子的心理。

当然,这是极难做到的,只希望父母能稍微注意一点。

15、缠绕着我们这一代的,就尽只是些没有根的回忆,无边无际。

有时候是一股汹涌的暗流,突然冲向你,让你无法招架。

有时却又缥缥缈缈地挨过来,在你心里打上一个结。

你却找不出这个结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一个人。

三年以前,在瑞士过了一个夏天,认识了好几个当地的朋友.常常一起爬山。

有一天,其中一个男孩子请我们去他家玩。

他家座落在有着大片果园的山坡上,从后门出去,就可以看到后山下一大块树林围着一个深深的湖。

这个男孩子指着他家院墙外的一棵大樱桃树说:“你看见那个从下面数左边第五枝的枝子了吗?那根技子歪得很特别的,看见没有?那是我爸爸七岁时候的事了,他爬到树上采樱桃,也是这样一个夏天,被我祖父看见了,罚他就在那根枝子上坐了一个下午,不准下来。

那根枝子从此就歪了。

” 16、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听父亲讲故乡的风光。

冬天的晚上,几个人围坐着,缠着父亲一遍又一遍地诉说那些发生在长城以外的故事。

我们这几个孩子都生在南方,可是那一块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地的血脉仍然蕴藏在我们身上。

靠着父亲所述说的祖先们的故事,靠着在一些杂志上很惊喜地被我们发现的大漠风光的照片,靠着一年一次的圣祖大祭,我一点一滴地积聚起来,一片一块地拼凑起来,我的可爱的故乡便慢慢成型了。

而我的儿时也就靠着这一份拼凑起来的温暖,慢慢地长大了。

17、我一直相信,世间应该有这样的一种爱情:绝对的宽容、绝对的真挚、绝对的无怨、和绝对的美丽。

假如我能享有这样的爱,那么,就让我的诗来作它的证明。

假如在世间实在无法找到这样的爱,那么,就让它永远地存在我的诗里,我的心中。

18、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

胸中怀满溢着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拔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19、有的答案,我可以先告诉你,可是,我爱,有些答案恐怕要等很久,等到问题都已经被忘记。

到那个时候,回不回答,或者要回答些什么都将不再那么重要,若是,若是你一定要知道。

若是你仍然一定要知道,那么,请你往回慢慢地去追溯,仔细地翻寻,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有些什么,有些什么,曾袭入我们柔弱而敏感的心。

再那个年轻的夜里,月色曾怎样清朗,如水般的澄明和洁净。

我们以为一切的快乐和欣喜都是应该的,以为山的蓝和水的绿都不足为奇,以为,若是肯真心相爱,就永远不会分离。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筵席已散,一切都已过去。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一切都已过去,岁月早已换了谜题。

20、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是经、空间是纬,细细密密地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织出了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

而在每一个转角,每一个绳结之中其实都有一个秘密的记号,当时的我们茫然不知,却在回首之时,蓦然间发现一切脉络历历在目,方才微笑地领悟了痛苦和忧伤的来处。

在那样一个回首的刹那,时光停留,永不逝去。

在羊齿和野牡丹的荫影里流过的溪涧还正年轻,天空布满云彩,我心中充满你给我的爱与关怀。

而朝我迎来的,日复以夜,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让今夜的我,终于明白。

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任世间那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21、所有的母亲,都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一种贵族。

青春有时候极为短暂,有时候却极为冗长。

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所以,它就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满树的花,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

他们都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

幸福的爱情都是一种模样,而不幸的爱情却各有各的成因,最常见的原因与两个:太早,或者,太迟。

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心里,然后再慢慢的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所以,年轻的你,不论将来会碰到什么挫折,请务必要保持一颗宽谅喜悦的心。

一朵孤芳自赏的花只是美丽,一片互相依恃着而怒放的锦绣才是灿烂。

虽说岁月一去不复回,可是,在那一刹那,在恋恋回首的那一刹那,昨日,今日与明日不就都能聚在一起,重新再或那么一次了吗? 22、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有柔风 有白云 有你在我身旁,倾听我快乐和感激的心,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个夏日,只要走过那样的一次。

而朝我迎来的 ,日复以夜 , 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隔开。

让今夜的'
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

任世间哪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23、青春有时候极为短暂,有时候却极为冗长。

我很知道因为,我也曾如你一般年轻过。

在教室的窗前,我也曾和你一样,凝视着四季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校园,心里猜测着自己将来的多变化的命运,我也曾和你一样,以为,无论任何一种,都会比枯坐在教室里的命运要美丽多了。

那时侯的我,很奇怪老师为什么从来不来干涉,就任我一堂课,一堂课的做着梦。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和今天的我一样,微笑着,从我们年轻饱满的脸上,在一次次地重读着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青春呢。

24、山茶有开了,那样洁白有美丽的花朵,开了满树。

每次,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开花的树,那样洁白温润的花朵,从青绿的小芽儿开始,到越来越饱满,到 慢慢的绽放;
从半圆,到将圆到满圆。

花开的时候,你如果肯仔细的去端详,你就能明白它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

所以,它就 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满树的花,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

所以,我每次走过一棵开花的树,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25、假如你知道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的话,那么,你就继续地做下去。

不要理会别人会怎样地讥笑你。

相反的,假如你觉得事情有一点不对劲,那么,任凭周围的人如何纵容,如何引诱,你都要拒绝他们。

因为,在你心里,一直有着一面非常清冽的镜子。

时时刻刻地在注视着你。

它知道,并且也非常爱惜你的清纯和正直。

26、好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再见面时,觉得他们都有一点不同了。

有人有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酷的嘴角,有人是一面的喜悦,有人却是一面风霜:好象十几年没能和我的朋友们共渡的沧桑,都隐隐约约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他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所以年轻的你,无论将来会碰到什么挫折,请务必要保持一颗宽谅喜悦的心。

这样,当十几年后,我们再相遇,我才能容易的从人群中把你辨认出来。

27、喜欢坐火车,喜欢一站一站的慢慢南下或者北上,喜欢在旅途中间的我。

只因为,在旅途的中间,我就可以不属于起点或者终点,不属于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在这个单独的时刻里,我只需要属于我自己就够了。

所有该尽的义务,该背负的责任,所有该去争夺或是退让的事物,所有人世间的牵牵绊绊都被隔在铁轨的两端,而我,在车厢里的我是无所欲求的。

在那个时刻里,我唯一要做也唯一可做的事,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观看着窗外景物的交换而已。

窗外景物不断在变换,山峦与河谷绵延而过,我看见在那些成林的树丛里,每一棵树都长得又细又长,为了争取阳光,它们用尽一切委婉的方法来生长。

走过一大片稻田,在田野的中间,我也看见了一棵孤独的树,因为孤独,所以能恣意地伸展着枝叶,长得像一把又大又粗又圆的伞。

在现实生活里,我知道,我应该学习迁就与忍让,就像那些密林中的树木一样。

可是,在心灵的原野上,请让我,让我能长成为一棵广受日照的大树。

28、你是一艘小小的张着白帆的船,停泊在我心中一个永不改变的港湾。

我对你永远有着一份期待和盼望。

在年轻的时候,在那些充满了阳光的长长的下午,我无所事事,也无所怕惧,只因为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种永远的等待。

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而你,你一定会来。

今天,阳光仍在,我已走到中途。

在曲折颠沛的道路上,我一直没有歇息,只敢偶尔停顿一下,想你,寻你,等你。

雾从我身后轻轻涌来,目光淡去,想你也许会来,也许不会,开始害怕了。

也开始对一切美丽的事物怜爱珍惜。

不管是对一只小小的翠鸟,或是对那结伴飞旋的喜鹊;
不管是对着一颗年轻喜乐的心,或是对着一棵亭亭如华盖的树;
我总会认真地在那里面寻你,想你也许会在,怕你也许已经来过了,而我没有察觉。

29、玄武湖的黄昏,坐在父亲腿间,父亲双手划桨,小船从柳荫下出发,在长满了荷花荷叶的湖上静静地流动。

暮色使得一切都变得模糊和安静。

小手拿着一个饱满的莲蓬,在小小的胸怀中,人世间的幸福也正如莲蓬一样饱满、莲子一样清香。

记忆里最早的荷,应该就是五岁时,父亲带我在玄武湖上泛舟时给时过我的那一个莲蓬了。

父亲的怀抱是那样安全温暖,能够独占父亲的怀抱对于小小五岁的我一种忐忑的惊喜与骄傲,伴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湖上一片昏黄。

30、而海棠花就是属于年轻时母亲的花。

……而从没有过那样残酷的战争,从来没有过那样连年的颠沛流离,从来没有一个民族曾忍受过那样多的苦难,于是那一代的少女没有一个能实现她们的梦。

……要买下来的,不仅是那盆花,还有那盆花里的良辰美景,那盆花里古老而芬芳的故国,而我终于明白了我母亲的心。

所有的记忆都会随着它的香气出现在我眼前。

我想,我爱的也许并不是花,而是所有逝去的时光。

在每一朵花的后面,都有我珍惜的记忆。

席慕容散文

散文是一种抒发作者真情实感、写作方式灵活的记叙类文学体裁。

“散文”一词大概出现在北宋太平兴国(976年12月-984年11月)时期。

我精心为你整理了席慕容散文推荐,希望对你有所借鉴作用哟。

篇一:当别人指着一株祖父时期的樱桃树 在欧洲,被乡愁折磨,这才发现自己魂思梦想的不是故乡的千里大漠而是故宅北投。

北投的长春路,记忆里只有绿,绿得不能再绿的绿,万般的绿上有一朵小小的白云。

想着、想着,思绪就凝缩为一幅油画。

乍看那样的画会吓一跳,觉得那正是陶渊明的“停云,思亲友也”的“图解”,又觉得李白的“浮云游子意”似乎是这幅画的注脚。

但当然,最好你不要去问她,你问她,她会谦虚的否认,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学问没有理论的画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直觉的画了出来。

那阵子,与法国断交,她放弃了向往已久的巴黎,另外请到两个奖学金,一个是到日内瓦读美术史,一个是到比利时攻油画,她选择了后者,她说,她还是比较喜欢画画。

当然,凡是有能力把自己变成美术史的人应该不必去读由别人绘画生命所累积成的美术史。

有一天,一个欧洲男孩把自家的一棵樱桃树指给她看: “你看到吗?有一根枝子特别弯.你知道树枝怎么会弯的?是我爸爸坐的呀!我爸爸小时候偷摘樱桃被祖父发现了,祖父罚他,叫他坐在树上,树枝就给他压弯了,到现在都是弯的。

” 说故事的人其实只不过想说一段轻松的往事,听的人却别有心肠的伤痛起来,她甚至忿忿然生了气。

凭什么?一个欧洲人可以在平静的阳光下看一株活过三代的树,而作为一个中国人却被连根拔起,“秦时明月汉时关”,竟不再是咱们可以悠然回顾的风景! 那愤怒持续了非常久,但回台以后却在一念之间涣然冰释了,也许咱们不能拥有祖父的樱桃树,但植物园里年年盛夏如果都有咱们的履痕,不也同样是一段世缘吗?她从来不能忘记玄武湖,但她终于学会珍惜石门乡居的翠情绿意以及六月里南海路上的荷香。

篇二:十四岁的画架 别人提到她总喜欢说她出身于师大艺术系,以及后来的比利时布鲁塞尔的皇家艺术学院,但她自己总不服气,她总记得自己十四岁,背着新画袋和画架,第一次离家,到台北师范的艺术科去读书的那一段、学校原来是为训练小学师资而设的,课程安排当然不能全是画画,可是她把一切的休息和假期全用来作画了,硬把学校画成“艺术中学”。

一年级,暑假还没到,天却炎热起来,别人都乖乖的在校区里画,她却离开同学,一个人走到学校后面去,当时的和平东路是一片田野,她怔怔的望着小河兀自出神。

正午,阳光是透明的,河水是透明的,一些奇异的倒影在光和水的双重晃动下如水草一般的生长着。

一切是如此喧哗,一切又是如此安静,她忘我的画着,只觉自己和阳光已混然为一,她甚至不觉得热,直到黄昏回到宿舍,才猛然发现,短袖衬衫已把胳膊明显的划分成棕红和白色两部分。

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有感到风吹日晒,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那天下午她自己也变成太阳族了。

“啊!我好喜欢那时候的自己,如果我一直都那么拼命,我应该不是现在的我。

” 大四,国画大师傅心畲来上课,那是他的最后一年,课程尚未结束,他已撒手而去。

他是一个古怪的老师,到师大来上课,从来不肯上楼,学校只好将就他,把学生从三楼搬到楼下来,他上课一面吃花生糖.一面问:“有谁做了诗了?有谁填了词了?”他可以跟别人谈五代官制,可以跟别人谈四书五经谈诗词,偏偏就是不肯谈画。

每次他问到诗词的`时候,同学就把席慕蓉推出来,班上只有她对诗词有兴趣,傅老师因此对她非常另眼相看。

当然也许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们同属于“少数民族”,同样具有傅老师的那方小印上刻“旧王孙”的身分。

有一天,傅老师心血来潮,当堂写了一个“璞”字送给席慕蓉,不料有个男同学斜冲出来一把就抢跑了。

当然,即使是学生,当时大家也都知道傅老师的字是“有价的”,傅老师和席慕蓉当时都吓了一跳,两人彼此无言的相望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老师的那一眼似乎在说:“奇怪,我是写给你的,你不去抢回来吗?”但她回答的眼神却是:“老师,谢谢你用这么好的一个字来形容我,你所给我的,我已经收到了,你给我那就是我的,此生此世我会感激,我不必去跟别人抢那幅字了……” 隔着十几年,师生间那一望之际的千言万语仍然点滴在心。

篇三:好大好大的蓝花 二岁,住在重庆,那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刚玻,记忆就从那里开始。

似乎自己的头特别大,老是走不稳,却又爱走,所以总是跌跤,但因长得圆滚倒也没受伤。

她常常从山坡上滚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时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丛里拨拨看,但这种跌跤对小女孩来说,差不多是一种诡秘的神奇经验。

有时候她跌进一片森林,也许不是森林只是灌木丛,但对小女孩来说却是森林,有时她跌跌撞撞滚到池边,静静的池塘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发现了一种“好大好大蓝色的花”,她说给家人听,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秘密因此封缄了十几年。

直到她上了师大,有一次到阳明山写生,忽然在池边又看到那种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问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说是“鸢尾花”,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一个持续了十几年的幻象忽然消灭了。

那种花从梦里走到现实里来。

它从此只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谱可查的规规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记忆里好大好大几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蓝花了。

如何一个小孩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边窥见一朵花的天机,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召唤?三十六年过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过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对她有一种蛊惑力。

如果说,那种被蛊惑的遗传特质早就潜伏在她母亲身上,也是对的。

一九四九,世难如涨潮,她仓促走避,财物中她撇下了家传宗教中的重要财物“舍利子”,却把新做不久的大窗帘带着,那窗帘据席慕蓉回忆起来,十分美丽,初到台湾,母亲把它张挂起来,小女孩每次睡觉都眷眷不舍的盯着看,也许窗帘是比舍利子更为宗教更为庄严的,如果它那玫瑰图案的花边,能令一个小孩久久感动的话。

席慕容散文精选

  写给生命   我站在月亮底下画铅笔速写。

月亮好亮,我就站在田野的中间用黑色和褐色的铅笔交替地描绘着。

最先要画下的是远处那一排参差的树影,用极重极深的黑来画出它们浓密的枝叶。

在树下是慢慢绵延过来的阡陌,田里种的是番薯,在月光下有着一种浅淡而又细致的光泽。

整个天空没有一片云,只有月色和星斗。

我能认出来的是猎人星座,就在我的前方,在月亮下面闪耀着,天空的颜色透明又洁净,一如这夜里整个田野的气息。

月亮好亮,在我的速写本上反映出一层柔白的光辉来,所有精略和精密的线条都因此能看得更加清楚,我站在田里,慢慢地一笔一笔地画着,心里很安定也很安静。

家就在十几二十步之外,孩子们都已经做完了功课上床睡觉了,丈夫正在他的灯下写他永远写不完的功课,而我呢?我决定我今天晚上的功课要在月亮底下做。

邻家的狗过来看一看,知道是我之后也就释然了,在周围巡视了几圈之后,干脆就在我的脚旁睡了下来。

我家的小狗反倒很不安,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肯回家,所以它就一会儿跑回去一会儿又跑过来的,在番薯的茎叶间不停地拔弄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乡间的夜出奇的安静,邻居们都习惯早睡,偶尔有夜归的行人也只是从田野旁边那条小路远远经过,有时候会咳嗽一声,声音从月色里传过来也变得比较轻柔。

多好的月色啊!满月的光辉浸润着整块土地,土地上一切的生命都有了一种在白昼时从来也想象不出的颜色。

这样美丽的世界就在我的眼前,既不虚幻也非梦境,只是让人无法置信。

所以,我想,等我把这些速写的稿子整理好,在画布上画出了这种月色之后,恐怕也有一些人会认为我所描绘的是一种虚无的美吧。

我一面画一面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风从田野那头吹过,在竹林间来回穿梭,月是更高更圆了,整个夜空澄澈无比。

生命里也应该有这样一种澄澈的时刻吧?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希望,只是一笔一笔慢慢地描摹,在月亮底下,安静地做我自己该做的功课。

  对着一班十九、二十岁,刚开始上油画课的学生,我喜欢告诉他们一个故事。

这是我大学同班同学的故事。

我这个同学有很好的绘画基础,人又认真,进了大学以后发愿要沿着西方美术史一路画下来,对每一个画派的观念与技法都了解并且实验了之后,再来开创他自己的风格。

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画出真正扎实的作品来。

一年级的时候,他的风景都是塞尚的,二年级的时候,喜孜孜地向我宣布: “
我已经画到野兽派了!”
然后三年级、四年级,然后教书,然后出国,很多年都不通音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终于得到了博士学位,成为一个美术史与美术理论方面的专家了。

我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不知道是悲是喜。

原来要成为一个创作的艺术家,除了要知道吸收许多知识之外,也要懂得排拒许多知识才行的啊!创作本身原来具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排他性。

  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就是在某一方面的表现能够达到极致的人,而因为要走向极致,所以就不可能完全跟着别人的脚步去走,更不可能在自己的一生里走完所有别人曾经走过的路。

在艺术的领域里,我们要找到自己的极致,就需要先明白自己的极限,需要先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尽相同的那一点。

因为不尽相同,所以艺术品才会有这样多不同的面貌。

像布朗库西能够把他的“
空间之鸟”
打磨得那样光滑,让青铜的雕像几乎变成了一种跃动的光与速度。

而麦约却要把流动的“
河流”
停住,在铅质的女体雕像里显示出一种厚重的量感来。

毕沙洛的光影世界永远安详平和,而一样的光影在孟克的笔触里却总是充满了颤栗和不安。

每一个优秀的艺术家走到极致的时候,就好像在生命里为我们开了一扇窗户,我们在一扇又一扇不同的风景之前屏息静立,在感动的同时,也要学会选择我们所要的和我们不得不舍弃的。

  当然,有些人是例外,就好像在生命里也常有些无法解释的例外一样。

在美术史里,有些例外的艺术家,就像天马行空一般地来去自如,在他们的一生里,几乎就没有所谓“
极限”
这一件事。

像对那个从天文、数学到物理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的达文西,我们该怎么办呢?也许只能够把他放在一旁,不和他比较了吧?不然,要怎样才能平息我们心中那如火一般燃烧着的羡慕与嫉妒呢? (四) 我相信艺术家都是些善妒的人。

  写给幸福    【翠鸟】   夏日午后,一只小翠鸟飞进了我的庭园,停在玫瑰花树上。

我正在园里拔除杂草,因为有棵夜百合花挡在前面,所以小翠鸟没看见我,就放心大胆地啄食起那些玫瑰枝上刚刚长出的叶芽来了。

  我被那一身碧绿光洁的羽毛震慑住了,屏息躲在树后,心里面轻轻地向小鸟说:”
小翠鸟啊,请你尽量吃吧。

只求你能多停留一会儿,只求你不要太快飞走。


  原来在片刻之前还是我最珍惜的那几棵玫瑰花树,现在已经变得毫不重要了。

只因为,嫩芽以后还能再生长,而这只小翠鸟也许一生中只会飞来我的庭园一次。

面对起这一种绝对的美丽,我实在无力抗拒,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来换得它片刻的停留。

对你,我也一直是如此。

   【喜鹊】   在素描教室上课的时候,我者见两只黑色的大鸟从窗前飞掠而过。

  我问学生那是什么?他们回答我说:   “
那不就是我们学校里的喜鹊吗?”
  素描教室在美术馆的三楼,周围有好几棵高大的尤加利和木麻黄,茂密的枝叶里藏着很多鸟雀,那几只喜鹊也住在上面。

  有好几年了,它们一直把我们的校园当成了自己的家。

除了在高高的树梢上鸣叫飞旋之外,下雨天的时候,常会看见它们成双成对地在铺着绿草的田径场上慢步走着。

好大的黑鸟,翅膀上镶着白色的边,走在地上脚步蹒跚、远远看去,竟然有点像是鸭子。

  有一阵子,学校想重新规划校园,那些种了三十年的木麻黄与尤加利都在砍除之列。

校工在每一课要砍掉的树干上都用粉笔画了记号。

站在校园里,我像进入了阿里巴巴的童话之中,发现每一棵美丽的树上都被画上了印记,心里惶急无比,头一个问题就是:   “
把这些树都砍掉了的话,要让喜鹊以后住在那里?”
  幸好,计划并没有付诸实现,大家最后都同意,要把这些大树尽量保留起来。

因此,在建造美术馆的时侯,所有沿墙的大树都被小心翼翼地留了下来,三层的大楼盖好之后,我们才能和所有的雀鸟们一起分享那些树梢上的阳光和雨露。

  上课的时候,窗外的喜鹊不断展翅飞旋,窗内的师生彼此交换着会心的微笑。

原来雀鸟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我们肯留下几棵树,只要我们不去给它们以无谓的惊扰,美丽的雀鸟就会安心地停留下来,停留在我们的身边。

  而你呢?你也是这样的吗?    【独木】   喜欢坐火车,喜欢一站一站的慢慢南下或者北上,喜欢在旅途中间的我。

  只因为,在旅途的中间,我就可以不属于起点或者终点,不属于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在这个单独的时刻里,我只需要属于我自己就够了。

  所有该尽的义务,该背负的责任,所有该去争夺或是退让的事物,所有人世间的牵牵绊绊都被隔在铁轨的两端,而我,在车厢里的我是无所欲求的。

在那个时刻里,我唯一要做也唯一可做的事,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观看着窗外景物的交换而已。

  窗外景物不断在变换,山峦与河谷绵延而过,我看见在那些成林的树丛里,每一棵树都长得又细又长,为了争取阳光,它们用尽一切委婉的方法来生长。

走过一大片稻田,在田野的中间,我也看见了一棵孤独的树,因为孤独,所以能恣意地伸展着枝叶,长得像一把又大又粗又圆的伞。

  在现实生活里,我知道,我应该学习迁就与忍让,就像那些密林中的树木一样。

可是,在心灵的原野上,请让我,让我能长成为一棵广受日照的大树。

  我也知道,在这之前,我必须先要学习独立,在心灵最深处,学习着不向任何人寻求依附。

   【白帆】   可是,我如何能做到呢?如何能不寻求依附?在我的心里,不是一直有着你吗?   你是一艘小小的张着白帆的船,停泊在我心中一个永不改变的港湾。

  我对你永远有着一份期待和盼望。

  在年轻的时候,在那些充满了阳光的长长的下午,我无所事事,也无所怕惧,只因为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种永远的等待。

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而你,你一定会来。

  今天,阳光仍在,我已走到中途。

在曲折颠沛的道路上,我一直没有歇息,只敢偶尔停顿一下,想你,寻你,等你。

  雾从我身后轻轻涌来,目光淡去,想你也许会来,也许不会,开始害怕了。

  也开始对一切美丽的事物怜爱珍惜。

不管是对一只小小的翠鸟,或是对那结伴飞旋的喜鹊;
不管是对着一颗年轻喜乐的心,或是对着一棵亭亭如华盖的树;
我总会认真地在那里面寻你,想你也许会在,怕你也许已经来过了,而我没有察觉。

  日子在盼望与等待中过去,总觉得你好像已经来过了又好像始终还没有来,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模样呢?   总有一天,我也会像所有的人一样老去的吧?总有一天,我此刻还柔软光洁的发丝也会全部转成银白,总有一天,我会面对着一种无法转寰的绝境与尽头;
而在那个时候,能让我含着泪微笑地想起的的,大概也就只有你只是你了吧?   还有那一艘我从来不曾真正靠近过的,那小小的张着白帆的船。

  小红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
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
于是,在你暂时放下先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也不会感觉到。

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来的,当然也应该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昨天、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

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

  就象那天下午,我挥手离开那扇小红门时一样。

小红门后面有个小院子,小院子后面有扇绿色的窗户。

我走的时候,窗户是打开的,里面是外婆的卧室,外婆坐在床上,面对着窗户,面对着院子,面对着红门,是在大声地哭着的。

因为红门外面走远了的是她疼爱了二十年的外孙女,终于也要象别人一样出国留学了的外孙女。

我不知道那时候外婆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只记得,在我把小红门从身后带上时,打开的窗户后面,外婆脸上的泪水正在不断地流下来。

  而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外婆这样地激动,心里不免觉得很难过。

尽管在告别前,祖孙二人如何地强颜欢笑,但在那一刹那来临的时候,平日那样坚强的外婆终于崩溃了。

而我得羞耻地承认,在那时,我心中虽也满含着离别的痛苦,但能“
出国”
的兴奋仍然是存在着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我流的泪没有老人家流的多,也才使我能在带上小红门以前,还能挥手向窗户后面笑一笑。

虽然我也两眼酸热地走出巷口,但是,在踏上公共汽车后,车子一发动,我吸一口气,又能去想一些别的事情了。

而且,我想,反正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反正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而且,我想,我走时,弟弟正站在外婆的身后,有弟弟在,外婆不会哭很久的。

外婆真的没有哭很久,那个夏天以后又过了一个夏天,离第三个夏天还很远很远的时候。

外婆就走了。

  家里的人并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大概正是十二月初旬左右,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照例去教华侨子弟学校。

那天我到得比较早,学生们还没来,方桌上摆着一叠国内报纸的航空版,我就坐下来慢慢地翻着。

好像就在第二张报纸的副刊上,看到一则短文.一瞥之下,最先看到的是外祖父的名字,我最初以为是说起他生前的事迹的,可是,再仔细一看标题,竟是史秉鳞先生写的:“
敬挽乐景涛先生德配宝光濂公主。


  而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手脚忽然间异常的冰冷,而我才明白,为什么分别的那一天,老人家是那样地激动了。

难道她已经预感到,小红门一关上的时候,就是永别的时候吗?而这次,轮到我在一个异国的黄昏里,无限懊悔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山路   我好像答应过你   要和你 一起   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你说 那坡上种满了新茶   还有细密的相思树   我好像答应过你   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   而今夜 在灯下   梳我初白的发   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   实现的诺言 一些   无法解释的悲伤   在那条山路上   少年的你 是不是   还在等我   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当别人指着一株祖父时期的樱桃树   在欧洲,被乡愁折磨,这才发现自己魂思梦想的不是故乡的千里大漠而是故宅北投。

北投的长春路,记忆里只有绿,绿得不能再绿的绿,万般的绿上有一朵小小的白云。

想着、想着,思绪就凝缩为一幅油画。

乍看那样的画会吓一跳,觉得那正是陶渊明的“
停云,思亲友也”
的“
图解”
,又觉得李白的“
浮云游子意”
似乎是这幅画的注脚。

但当然,最好你不要去问她,你问她,她会谦虚的否认,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学问没有理论的画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直觉的画了出来。

  那阵子,与法国断交,她放弃了向往已久的巴黎,另外请到两个奖学金,一个是到日内瓦读美术史,一个是到比利时攻油画,她选择了后者,她说,她还是比较喜欢画画。

当然,凡是有能力把自己变成美术史的人应该不必去读由别人绘画生命所累积成的美术史。

  有一天,一个欧洲男孩把自家的一棵樱桃树指给她看:   “
你看到吗?有一根枝子特别弯.你知道树枝怎么会弯的?是我爸爸坐的呀!我爸爸小时候偷摘樱桃被祖父发现了,祖父罚他,叫他坐在树上,树枝就给他压弯了,到现在都是弯的。


  说故事的人其实只不过想说一段轻松的往事,听的人却别有心肠的伤痛起来,她甚至忿忿然生了气。

凭什么?一个欧洲人可以在平静的阳光下看一株活过三代的树,而作为一个中国人却被连根拔起,“
秦时明月汉时关”
,竟不再是我们可以悠然回顾的风景!   那愤怒持续了很久,但回台以后却在一念之间涣然冰释了,也许我们不能拥有祖父的樱桃树,但植物园里年年盛夏如果都有我们的履痕,不也同样是一段世缘吗?她从来不能忘记玄武湖,但她终于学会珍惜石门乡居的翠情绿意以及六月里南海路上的荷香。

  十四岁的画架   别人提到她总喜欢说她出身于师大艺术系,以及后来的比利时布鲁塞尔的皇家艺术学院,但她自己总不服气,她总记得自己十四岁,背着新画袋和画架,第一次离家,到台北师范的艺术科去读书的那一段、学校原来是为训练小学师资而设的,课程安排当然不能全是画画,可是她把一切的休息和假期全用来作画了,硬把学校画成“
艺术中学”

  一年级,暑假还没到,天却炎热起来,别人都乖乖的在校区里画,她却离开同学,一个人走到学校后面去,当时的和平东路是一片田野,她怔怔的望着小河兀自出神。

正午,阳光是透明的,河水是透明的,一些奇异的倒影在光和水的双重晃动下如水草一般的生长着。

一切是如此喧哗,一切又是如此安静,她忘我的画着,只觉自己和阳光已混然为一,她甚至不觉得热,直到黄昏回到宿舍,才猛然发现,短袖衬衫已把胳膊明显的划分成棕红和白色两部分。

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有感到风吹日晒,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那天下午她自己也变成太阳族了。

  “
啊!我好喜欢那时候的自己,如果我一直都那么拼命,我应该不是现在的我。


  大四,国画大师傅心畲来上课,那是他的最后一年,课程尚未结束,他已撒手而去。

他是一个古怪的老师,到师大来上课,从来不肯上楼,学校只好将就他,把学生从三楼搬到楼下来,他上课一面吃花生糖.一面问:“
有谁做了诗了?有谁填了词了?”
他可以跟别人谈五代官制,可以跟别人谈四书五经谈诗词,偏偏就是不肯谈画。

  每次他问到诗词的时候,同学就把席慕蓉推出来,班上只有她对诗词有兴趣,傅老师因此对她很另眼相看。

当然也许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们同属于“
少数民族”
,同样具有傅老师的那方小印上刻“
旧王孙”
的身分。

有一天,傅老师心血来潮,当堂写了一个“
璞”
字送给席慕蓉,不料有个男同学斜冲出来一把就抢跑了。

当然,即使是学生,当时大家也都知道傅老师的字是“
有价的”
,傅老师和席慕蓉当时都吓了一跳,两人彼此无言的相望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老师的那一眼似乎在说:“
奇怪,我是写给你的,你不去抢回来吗?”
但她回答的眼神却是:“
老师,谢谢你用这么好的一个字来形容我,你所给我的,我已经收到了,你给我那就是我的,此生此世我会感激,我不必去跟别人抢那幅字了…


  隔着十几年,师生间那一望之际的千言万语仍然点滴在心。

  好大好大的蓝花   二岁,住在重庆,那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刚玻,记忆就从那里开始。

似乎自己的头特别大,老是走不稳,却又爱走,所以总是跌跤,但因长得圆滚倒也没受伤。

她常常从山坡上滚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时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丛里拨拨看,但这种跌跤对小女孩来说,差不多是一种诡秘的神奇经验。

有时候她跌进一片森林,也许不是森林只是灌木丛,但对小女孩来说却是森林,有时她跌跌撞撞滚到池边,静静的池塘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发现了一种“
好大好大蓝色的花”
,她说给家人听,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秘密因此封缄了十几年。

直到她上了师大,有一次到阳明山写生,忽然在池边又看到那种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问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说是“
鸢尾花”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一个持续了十几年的幻象忽然消灭了。

那种花从梦里走到现实里来。

它从此只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谱可查的规规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记忆里好大好大几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蓝花了。

  如何一个小孩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边窥见一朵花的天机,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召唤?三十六年过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过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对她有一种蛊惑力。

  如果说,那种被蛊惑的遗传特质早就潜伏在她母亲身上,也是对的。

一九四九,世难如涨潮,她仓促走避,财物中她撇下了家传宗教中的重要财物“
舍利子”
,却把新做不久的大窗帘带着,那窗帘据席慕蓉回忆起来,十分美丽,初到台湾,母亲把它张挂起来,小女孩每次睡觉都眷眷不舍的盯着看,也许窗帘是比舍利子更为宗教更为庄严的,如果它那玫瑰图案的花边,能令一个小孩久久感动的话。

  一个叫穆伦·
席连勃的蒙古女孩   猛地,她抽出一幅油画,逼在我眼前。

  “
这一幅是我的自画像,我一直没有画完,我有点不敢画下去的感觉,因为我画了一半,才忽然发现画得好象我外婆…


  而外婆在一张照片里,照片在玻璃框子里,外婆已经死了十三年了,这女子,何竟在画自画像的时候画出了记忆中的外婆呢?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讯息呢?   外婆的全名是宝尔吉特光濂公主,一个能骑能射枪法精准的旧王族,属于吐默特部落,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

她老跟小孙女说起一条河,(多象《根的故事》!)河的名字叫“
西喇木伦”
,后来小女孩才搞清楚,外婆所以一直说着那条河,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生命无非就是如此,在河的这一边,或者那一边。

  小女孩长大了,不会射、不会骑,却有一双和开弓射箭等力的手,她画画。

在另一幅已完成的自画像里,背景竟是一条大河,一条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故乡的河,“
西喇木伦”
,一个人怎能画她没有见过的河呢?这蒙古女子必然在自己的血脉中听见河水的淙淙,在自己的黑发中隐见河川的流泻,她必然是见过“
西喇木伦”
的一个。

  事实上,她的名字就是“
大江河”
的意思,她的蒙古全名是穆伦·
席连勃,但是,我们却习惯叫她席慕蓉,慕蓉是穆伦的译音。

  而在半生的浪迹之后,由四川而香港而台湾而比利时,终于在石门乡村置下一幢独门独院,并在庭中养着羊齿植物和荷花的画室里,她一坐下来画自己的时候,竟仍然不经意的几乎画成外婆,画成塞上弯弓而射的宝尔吉特光濂公主,这其间,涌动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

席慕容的散文作品推荐

  席慕容的散文有两个最大的特色,一个是在她的散文中,除了人以外,很多描写均以花为对象,或者以花作隐喻。

下面是美文阅读网我收集整理席慕容的散文作品推荐,以供大家参考。

   席慕容的散文作品推荐篇一:野生的百合   那天,当我们四个有在那条山道上停下来的时候,原来只是想就近观察那一群黑色的飞鸟的,却没想到,下了车以后,却发现在这高高的清凉的山上,竟然四处盛开着野生的百合花!   山很高,很清凉,是黄昏的时刻,湿润的云雾在我们身边游走,带着一种淡淡的芬芳,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样!   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样,而虽然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连我心里的感觉竟然也完全一样!   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同行的朋友,这眼前的一切和我十八岁那年的一个黄昏有着多少相似之处。

一样的灰绿色的暮霭、一样的湿润和清凉的云雾、一样的满山盛开的洁白花朵;
谁说时光不能重回?谁说世间充满着变幻的事物?谁说我不能与曾经错过的美丽再重新相遇?   我几乎有点语无伦次了,朋友们大概也感染到我的兴奋。

陈开始攀下山岩,在深草丛里为我一朵一朵地采撷起来,宋也拿起相机一张又一张地拍摄着,我一面担心山岩的陡削,一面又暗暗希望陈能够多摘几朵。

  陈果然是深知我心的朋友,他给我采了满满的一大把,笑着递给了我。

  当我把百合抱在怀中的时候,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快乐和满足。

  一生能有几次,在高高的清凉的山上,怀抱着一整束又香又白的百合花?   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次而已。

也是四个人结伴同行,也是同样的暮色,同样的开满了野百合的山巅,同样的微笑着的朋友把一整束花朵向我送了过来。

  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次而已,却从来不会忘记。

  令人安慰的就是不会忘记。

原来那种感觉仍然一直深藏在心中,对大自然的惊羡与热爱仍然永远伴随着我,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经历过多少沧桑世事,可喜的是那一颗心却幸好没有改变。

  更可喜的是,在二十年后能还再重新来印证这一种心情。

因此,在那天,当我接过了那一束芬芳的百合花的时候,真的觉得这几乎是我一生中最奢侈的一刻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激我的朋友们。

  所以,你说我爱的是花吗?我爱的其实是伴随着花香而来的珍惜与感激的心情。

  就象我今天遇见的这位朋友,在他所说的短短一句话里,包含着多少动人的哲思呢?   我说的“动人”,就如同几位真诚的朋友,总是在注意着你,关怀着你,在你快乐的时候欣赏你,在你悲伤的时候安慰你,甚至,在向你揭露种种人生真相的时候,还特意小心地选择一些温柔如“花香”那样的句子,来避免现实世界里的尖锐棱角会刺伤你;
想一想,这样宽阔又细密的心思如何能不令人动容?   我实在爱极了这个世界。

一直想不透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总是特别仁慈?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对我特别偏袒与纵容?在我往前走的路上,为什么总是充塞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有时恍惚,有时清晰,却总是那样久久地不肯散去?   我有着这么多这么好的朋友们陪我一起走这一条路,你说,我怎么能不希望这一段路途可以走得更长和更久一点呢?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竟然开始忧虑和害怕起来,在我的幸福与喜悦里,总无法不掺进一些淡淡的悲伤,就象那随着云雾袭来的,若有若无的花香一样。

  然而,生命也许就是这样的吧,无论是欢喜或是悲伤、总值得我们认认真真地来走上一趟。

  我想,生命应该就是这样了。

   席慕容的散文作品推荐篇二:小卫兵   幼年时的记忆总有些混乱,大概是因为太早入学的关系,记得是五岁以前,在南京。

  只因为姐姐上学了,我在家里没有玩伴,就把我也送进了学校,想着是姊妹一起,可以有个照顾,却没料到分班的时候,我一个人被分到另外一班。

  不到五岁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无能是因为年龄的幼小,却只以为是自己笨。

所有同学都会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他们都能唱的歌,我一句也跟不上,一个人坐在拥挤的教室里,却觉得非常寂寞。

  总是盼望着放学,放学了,姐姐就会来接我,走过学校旁边那个兵营的时候,假如是那个小卫兵在站岗,他就一定会送我一朵又香又白的花朵。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众多的放学回家的孩子里,他会单单认出了我,喜欢上我,在那整整一季花开的季节里,为我摘下,并且为我留着那一朵又一朵香香的花,在我经过他岗亭的时候,他就会跑出来把那朵花放到我的小手上。

  已经忘了他的面貌了,只记得是个很年轻的卫兵,年轻得有点象个孩子。

穿着过大极不合身的军服,有着一副羞怯的笑容,从岗亭里跑出来的时候,总是急急忙忙的。

  花很大很白又很香,一直不知道是哪一种花,香味是介乎姜花和鸡蛋花之间的,这么多年了,每次闻到那种相仿佛的香味时,就会想起他来。

  想起了那一块遥远的土地,想起了那一颗寂寞的心。

  想起了我飘落的童年,离开南京的时候,没有向任何一个玩伴说过再见。

   席慕容的散文作品推荐篇三:好大好大的蓝花   二岁,住在重庆,那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刚玻,记忆就从那里开始。

似乎自己的头特别大,老是走不稳,却又爱走,所以总是跌跤,但因长得圆滚倒也没受伤。

她常常从山坡上滚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时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丛里拨拨看,但这种跌跤对小女孩来说,差不多是一种诡秘的神奇经验。

  有时候她跌进一片森林,也许不是森林只是灌木丛,但对小女孩来说却是森林,有时她跌跌撞撞滚到池边,静静的池塘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发现了一种“好大好大蓝色的花”,她说给家人听,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秘密因此封缄了十几年。

  直到她上了师大,有一次到阳明山写生,忽然在池边又看到那种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问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说是“鸢尾花”,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一个持续了十几年的幻象忽然消灭了。

那种花从梦里走到现实里来。

它从此只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谱可查的规规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记忆里好大好大几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蓝花了。

  如何一个小孩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边窥见一朵花的天机,那其间有什么神秘的召唤?三十六年过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过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对她有一种蛊惑力。

  如果说,那种被蛊惑的遗传特质早就潜伏在她母亲身上,也是对的。

一九四九,世难如涨潮,她仓促走避,财物中她撇下了家传宗教中的重要财物“舍利子”,却把新做不久的大窗帘带着,那窗帘据席慕蓉回忆起来,十分美丽,初到台湾,母亲把它张挂起来,小女孩每次睡觉都眷眷不舍的盯着看,也许窗帘是比舍利子更为宗教更为庄严的,如果它那玫瑰图案的花边,能令一个小孩久久感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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