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句总起,生动忙碌的乡村场景在作者细腻的笔触下向我们走来,“鸡、鹅、鸭子的啼叫声,汇成欢乐的乐曲,乡亲们怀着一张张笑脸,挑着一担担金黄的稻谷归来”。
作者以心理变化为线索,展开行文,家乡人民在不同时期生存状态和生活状况为主线,分层描述。
抗战时期,土城的痛,痛在家乡人民的心间,也痛在我的心里,特殊年代,一道道伤痕让人民没有了欢笑。
现在的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看“乡亲们怀着一张张笑脸,心头上不再感到痉挛,再不受到悲愁的压力。
”而当我“从土城归来,看着那铺满绿叶的银色小路,心显得情意切切。
”心理变化的起伏亦可照见时代变迁的过程。
结尾,作者提升了主题,“故乡的十月,尽管已从贫困线上摆脱出来,可是,与我心中所想象的十月,相差得还遥远。
那种云雀欢歌、机器隆隆、阳光和煦,那种风吹草低牛羊壮的十月,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这个结尾有点出人意料,作者往往停留在对现有沸腾丰收景象的赞美上,作者宕开一笔,点出了不足,提出了新的蓝图,让故乡的十月,更加令人憧憬。
作品如散文诗,文笔优美清新,如诗如画场景中穿插对过去往事的描述及自己的不同心理变化,结构严谨,欣赏拜读佳作!。
夜渐渐深了。
我喜欢这样的夜晚,它沉寂了白天一切的喧嚣,厚重而真实的存在。
白天与黑夜,简单的分明。
可以,点燃一支烟,听一段轻音乐,思绪随那些袅袅的烟雾,穿过岁月。
那些有着明媚阳光的童年,穿尘而来,简单而单纯。
许多事情就这样流过,像静静流淌的小河。
越过田野,淌过青石路,来到屋里时,锅里的水已经煮沸。
我添着柴火,最小的姐在灶间,忙着做酥肉。
时间很紧,必须在母亲赶集回来前,装着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那是一种简单的快乐,就像哼唱一首歌,简单的音符不会,不懂,算什么?我只要我的快乐。
此外,南山殿望江楼上看浮桥(现在早已没有了),看憧憧的人在长长的桥上往来着;
东湖水阁上,九折桥上看柳色和水光,看钓鱼的人;
府后山沿路看田野,看天;
南门外看梨花——再回到北固山,冬天在医院前看山上的雪;
都是我喜欢的。
说来可笑,我还记得我从前住过的旧仓头杨姓的房子里的一张画桌;
那是一张红漆的,一丈光景长而狭的画桌,我放它在我楼上的窗前,在上面读书,和人谈话,过了我半年的生活。
现在想已搁起来无人用了吧?唉! 台州一般的人真是和自然一样朴实;
我一年里只见过三个上海装束的流氓!学生中我颇有记得的。
前些时有位P君写信给我,我虽未有工夫作复,但心中很感谢!乘此机会请你为我转告一句。
我写的已多了;
这些胡乱的话,不知可附载在《绿丝》的末尾,使它和我的旧友见见面么? 弟 自清。
1927年9月27日。
(原载1927年10月14日《清华周刊·清华文艺副刊》第2期) 择偶记 自己是长子长孙,所以不到十一岁就说起媳妇来了。
那时对于媳妇这件事简直茫然,不知怎么一来,就已经说上了。
是曾祖母娘家人,在江苏北部一个小县份的乡下住着。
家里人都在那里住过很久,大概也带着我;
只是太笨了,记忆里没有留下一点影子。
祖母常常躺在烟榻上讲那边的事,提着这个那个乡下人的名字。
起初一切都像只在那白腾腾的烟气里。
日子久了,不知不觉熟悉起来了,亲昵起来了。
除了住的地方,当时觉得那叫做“花园庄”的乡下实在是最有趣的地方了。
因此听说媳妇就定在那里,倒也仿佛理所当然,毫无意见。
每年那边田上有人来,蓝布短打扮,衔着旱烟管,带好些大麦粉,白薯干儿之类。
他们偶然也和家里人提到那位小姐,大概比我大四岁,个儿高,小脚;
但是那时我热心的其实还是那些大麦粉和白薯干儿。
记得是十二岁上,那边捎信来,说小姐痨病死了。
家里并没有人叹惜;
大约他们看见她时她还小,年代一多,也就想不清是怎样一个人了。
父亲其时在外省做官,母亲颇为我亲事着急,便托了常来做衣服的裁缝做媒。
为的是裁缝走的人家多,而且可以看见太太小姐。
主意并没有错,裁缝来说一家人家,有钱,两位小姐,一位是姨太太生的;
他给说的是正太太生的大小姐。
他说那边要相亲。
母亲答应了,定下日子,由裁缝带我上茶馆。
记得那是冬天,到日子母亲让我穿上枣红宁绸袍子,黑宁绸马褂,戴上红帽结儿的黑缎瓜皮小帽,又叮嘱自己留心些。
茶馆里遇见那位相亲的先生,方面大耳,同我现在年纪差不多,布袍布马褂,像是给谁穿着孝。
这个人倒是慈祥的样子,不住地打量我,也问了些念什么书一类的话。
回来裁缝说人家看得很细:说我的“人中”长,不是短寿的样子,又看我走路,怕脚上有毛病。
总算让人家看中了,该我们看人家了。
母亲派亲信的老妈子去。
老妈子的报告是,大小姐个儿比我大得多,坐下去满满一圈椅;
二小姐倒苗苗条条的,母亲说胖了不能生育,像亲戚里谁谁谁;
教裁缝说二小姐。
那边似乎生了气,不答应,事情就摧了。
母亲在牌桌上遇见一位太太,她有个女儿,透着聪明伶俐。
母亲有了心,回家说那姑娘和我同年,跳来跳去的,还是个孩子。
隔了些日子,便托人探探那边口气。
那边做的官似乎比父亲的更小,那时正是光复的前年,还讲究这些,所以他们乐意做这门亲。
事情已到九成九,忽然出了岔子。
本家叔祖母用的一个寡妇老妈子熟悉这家子的事,不知怎么教母亲打听着了。
叫她来问,她的话遮遮掩掩的。
到底问出来了,原来那小姑娘是抱来的,可是她一家很宠她,和亲生的一样。
母亲心冷了。
过了两年,听说她已生了痨病,吸上鸦片烟了。
母亲说,幸亏当时没有定下来。
我已懂得一些事了,也这末想着。
光复那年,父亲生伤寒病,请了许多医生看。
最后请着一位武先生,那便是我后来的岳父。
有一天,常去请医生的听差回来说,医生家有位小姐。
父亲既然病着,母亲自然更该担心我的事。
一听这话,便追问下去。
听差原只顺口谈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母亲便在医生来时,教人问他轿夫,那位小姐是不是他家的。
轿夫说是的。
母亲便和父亲商量,托舅舅问医生的意思。
那天我正在父亲病榻旁,听见他们的对话。
舅舅问明了小姐还没有人家,便说,像×翁这样人家怎末样?医生说,很好呀。
话到此为止,接着便是相亲;
还是母亲那个亲信的老妈子去。
这回报告不坏,说就是脚大些。
事情这样定局,母亲教轿夫回去说,让小姐裹上点儿脚。
妻嫁过来后,说相亲的时候早躲开了,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至于轿夫捎的信儿,却引起了一段小小风波。
岳父对岳母说,早教你给她裹脚,你不信;
瞧,人家怎末说来着!岳母说,偏偏不裹,看他家怎末样!可是到底采取了折衷的办法,直到妻嫁过来的时候。
1934年3月作。
(原载1934年《女青年》第13卷第3期) ------------------ 憎 我生平怕看见干笑,听见敷衍的话;
更怕冰搁着的脸和冷淡的言词,看了,听了,心里便会发抖。
至于惨酷的佯笑,强烈的揶揄,那简直要我全身都痉挛般掣动了。
在一般看惯、听惯、老于世故的前辈们,这些原都是“家常便饭”,很用不着大惊小怪地去张扬;
但如我这样一个阅历未深的人,神经自然容易激动些,又痴心渴望着爱与和平,所以便不免有些变态。
平常人可以随随便便过去的,我不幸竟是不能;
因此增加了好些苦恼,减却了好些“生力”。
——这真所谓“自作孽”了! 前月我走过北火车站附近。
马路上横躺着一个人:微侧着拳曲的身子。
脸被一破芦苇遮了,不曾看见;
穿着黑布夹袄,垢腻的淡青的衬里,从一处处不规则地显露,白斜纹的单袴,受了尘秽底沾染,早已变成灰色;
双足是赤着,脚底满涂着泥土,脚面满积着尘垢,皮上却绉着网一般的细纹,映在太阳里,闪闪有光。
这显然是一个劳动者底尸体了。
一个不相干的人死了,原是极平凡的事;
况是一个不相干又不相干的劳动者呢?所以围着看的虽有十余人,却都好奇地睁着眼,脸上的筋肉也都冷静而弛缓。
我给周遭的冷淡噤住了;
但因为我的老脾气,终于茫漠地想着:他的一生是完了;
但于他曾有什么价值呢?他的死,自然,不自然呢?上海像他这样人,知道有多少?像他这样死的,知道一日里又有多少?再推到全世界呢?……这不免引起我对于人类运命的一种杞忧了!但是思想忽然转向,何以那些看闲的,于这一个同伴底死如此冷淡呢?倘然死的是他们的兄弟,朋友,或相识者,他们将必哀哭切齿,至少也必惊惶;
这个不识者,在他们却是无关得失的,所以便漠然了?但是,果然无关得失么?“叫天子一声叫”,尚能“撕去我一缕神经”,一个同伴悲惨的死,果然无关得失么?一人生在世,倘只有极少极少的所谓得失相关者顾念着,岂不是太孤寂又太狭隘了么?狭隘,孤寂的人间,哪里有善良的生活!唉!我不愿再往下想了! 这便是遍满现世间的“漠视”了。
我有一个中学同班的同学。
他在高等学校毕了业;
今年恰巧和我同事。
我们有四五年不见面,不通信了;
相见时我,滔滔汩汩地向他说知别后的情形;
称呼他的号,和在中学时一样。
他只支持着同样的微笑听着。
听完了,仍旧支持那微笑,只用极简单的话说明他中学毕业后的事,又称了我几声“先生”。
我起初不曾留意,陡然发见那干涸的微笑,心里先有些怯了;
接着便是那机器榨出来的几句话和“敬而远之”的一声声的“先生”,我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热烈的想望早冰结在心坎里!可是到底鼓勇说了这一句话:“请不要这样称呼罢;
我们是同班的同学哩!”他却笑着不理会,只含糊应了一回;
另一个“先生”早又从他嘴里送出了!我再不能开口,只蜷缩在椅子里,眼望着他。
他觉得有些奇怪,起身,鞠躬,告辞。
我点了头,让他走了。
这时羞愧充满在我心里;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使人弃我如敝屣呢? 约莫两星期前,我从大马路搭电车到车站。
半路上上来一个魁梧奇伟的华捕。
他背着手直挺挺的靠在电车中间的转动机(?)上。
穿着青布制服,戴着红缨凉帽,蓝的绑腿,黑的厚重的皮鞋:这都和他别的同伴一样。
另有他的一张粗黑的盾形的脸,在那脸上表现出他自己的特色。
在那脸,嘴上是抿了,两眼直看着前面,筋肉像浓霜后的大地一般冷重;
一切有这样地严肃,我几乎疑惑那是黑的石像哩!从他上车,我端详了好久,总不见那脸上有一丝的颤动;
我忽然感到一种压迫的感觉,仿佛有人用一条厚棉被连头夹脑紧紧地捆了我一般,呼吸便渐渐地低迫促了。
那时电车停了;
再开的时候,从车后匆匆跑来一个贫妇。
伊有褴褛的古旧的浑沌色的竹布长褂和袴;
跑时只是用两只小脚向前挣扎,蓬蓬的黄发纵横地飘拂着;
瘦黑多皱襞的脸上,闪烁着两个热望的眼珠,嘴唇不住地开合——自然是喘息了。
伊大概有紧要的事,想搭乘电车。
来得慢了,捏捉着车上的铁柱。
早又被他从伊手里滑去;
于是伊只有踉踉跄跄退下了!这时那位华捕忽然出我意外,赫然地笑了;
他看着拙笨的伊,叫道:“哦——呵!”他颊上,眼旁,霜浓的筋肉都开始显出匀称的皱纹;
两眼细而润泽,不似先前的枯燥;
嘴是裂开了,露出两个灿灿的金牙和一色洁白的大齿;
他身体的姿势似乎也因此变动了些。
他的笑虽然暂时地将我从冷漠里解放;
但一刹那间,空虚之感又使我几乎要被身份的大气压扁!因为从那笑底貌和声里,我锋利地感着一切的骄傲,狡猾,侮辱,残忍;
只要有“爱底心”,“和平底光芒”的,谁底全部神经能不被痉挛般掣动着呢? 这便是遍满现世间的“蔑视”了。
我今年春间,不自量力,去任某校教务主任。
同事们多是我的熟人,但我于他们,却几乎是个完全的生人;
我遍尝漠视和膜视底滋味,感到莫名的孤寂!那时第一难事是拟订日课表。
因了师生们关系底复杂,校长交来三十余条件;
经验缺乏、脑筋简单的我,真是无所措手足!挣揣了五六天工夫,好容易勉强凑成了。
却有一位在别校兼课的,资望深重的先生,因为有几天午后的第一课和别校午前的第四课衔接,两校相距太远,又要回家吃饭,有些赶不及,便大不满意。
他这兼课情形,我本不知,校长先生底条件里,也未开入;
课表中不能顾到,似乎也“情有可原”。
但这位先生向来是面若冰霜,气如虹盛;
他的字典里大约是没有“恕”字的,于是挑战底信来了,说什么“既难枵腹,又无汽车;
如何设法,还希见告”!我当时受了这意外的,滥发的,冷酷的讽刺,极为难受;
正是满肚皮冤枉,没申诉处,我并未曾有一些开罪于他,他却为何待我如仇敌呢?我便写一信覆他,自己略略辩解;
对于他的态度,表示十分的遗憾:我说若以他的失当的谴责,便该不理这事,可是因为向学校的责任,我终于给他设法了。
他接信后,“上诉”于校长先生。
校长先生请我去和他对质。
狡黠的复仇的微笑在他脸上,正和有毒的菌类显着光怪陆离的彩色一般。
他极力说得慢些,说低些:“为什么说„
便该不理‟
呢?课表岂是„
钦定‟
的么?——若说态度,该怎样啊!许要用„
请愿‟
罢?”这里每一个字便像一把利剑,缓缓地,但是深深地,刺入我心里!——他完全胜利,脸上换了愉快的微笑,侮蔑地看着默了的我,我不能再支持,立刻辞了职回去。
这便是遍满现世间的“敌视”了。
(原载1921年11月4日《时事新报·学灯副刊》,11月9日续完) -。
《荷塘月色》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
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
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
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
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
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
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
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我爱热闹,也爱冷静;
爱群居,也爱独处。
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
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
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
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
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
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
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
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
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
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
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
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
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
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
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
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
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
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
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
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
鷁首徐回,兼传羽杯;
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
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
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
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
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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