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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散文作品简介及感悟-张爱玲散文作品简介及感悟50字

admin2023-12-25加拿大28官方19 ℃0 评论

张爱玲小说带着对现代都市生活悲剧意味的思考,以其荒凉孤凄的生命感受展示了特定的历史时代与文化困境中普遍的病态人生,使我们感觉到为“理想”而牺牲“现实”的女性悲剧命运的残酷和浓厚。

三、小说中对人物出神入化的心理分析和充满灵性...。

张爱玲散文欣赏

1、坐在窗台上,看着远方,天色迷蒙,黑暗就要到来,刚刚心疼到无以复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嗓子干涩难受,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2、有人说,你的诗是一种孤芳自赏,是一朵观赏花。

我却不这么看,如果冬季里没有多少花了,你家的一朵小花是多么的美好;
至少你的诗,在春季盎然时是一种纵然,在夏季时是一抹白云,在秋季丰裕时起到一种飘香。

  3、悠长的雨巷,古色古香,魂牵梦萦的依然是丁香一样的姑娘。

带着些许的幽怨,些许的感伤,些许的迷茫,些许的芳香……   4、一梦江南,我的诗笺,挽着我流年的记忆,别在髻上点点菲芳,撑一纸雨伞,捧一首易安小令,点一地浪漫飞花,在秋意正浓中聆听我温婉的心语,幽幽的叹息,小小的柔情,还有我淡淡的心曲。

  5、炎热的夏,骄阳炙烤着每一寸它俯射过的土地。

躲在空调房间的我,总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哦!一定是少了大汗淋漓的畅快感觉。

于是走出家门,在天然的桑拿房里,沐浴熏蒸,体会自然赋予我们的深情厚爱。

  6、心中始终藏着你的影子,在我的心上打着结,结着你的情意绵绵,结着你的相思不断,挽成一个死扣,任今生荒唐也罢,哀怨也罢,再也无法解开。

  7、夏的浓烈,夏的葱郁,夏的厚重充溢冬日寒冷的梦境。

寒季里我充满了对火热的夏的向往,心儿在回忆里取暖。

  8、我的梦萦绕在淡墨浅韵的江南水乡,我的情遗落在细雨霏霏的江南雨巷,杏花烟雨的街头,弥漫着一帘疏雨的芳香,撑一把油纸伞,从唐风宋雨里出发,轻轻的,轻轻的走进我百折千回的天堂。

  9、天色渐暗,空气变得清冷,却无法冷却相思情怀,刻骨的相思随着夜色逐渐变淡,生无可盼,死又何难?只是若我死了,还有谁像我一样这么爱你呢?   10、人一旦珍惜了生活,就会觉得人生很短暂,同时,厌倦了所有,便觉得时间好漫长。

对于曾经的生活。

我还是默默地也没有余力地去回忆,也许有记忆的人生才算真正地活过。

因为曾经你的存在改变了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与思想。

在这个人的心中,你是阳光的。

  12、你的一首首诗,是一种人生的经历,一种心灵的洗礼。

尽管多少人匆匆一瞥,但我总默默地保存着一种诗意的底蕴。

你的诗仿佛象你一样,在心目中,在骨子里,曾经历练过奔泻过少年时代的单纯、纯洁,青年时代的、憧憬。

这样的天性,这样的诗情,这样的意境,一定会留存在这片土地上。

  13、看,静美的雨花石吐露着千年的玲珑心事,听,十月的秋雨任性地飞扬着小小的纯真梦想,吻着恬淡的花香,仿佛是朵朵花儿的守望,还有你嘴角上上扬的一抹芬芳,叠成一朵淡淡兰花的忧伤。

  14、登录空间,却不上线,看到红儿宝贝和心姐的留言,痛痛就过去了,温暖的抱抱符号,更加映衬着我的孤单,很久了,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15、此刻的忧伤,不是为人生,亦不是为某件事,也不是为某个地方,更不是为某个人,只是心情的一次出走,心灵的一种释怀!   1、往事如风,带走了如花的青春,吹散了满天的浮云。

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
流走的,成为生命里的过往。

当所有的波澜起伏风平浪静,我用闲适淡然面对余生。

  2、相信爱,不要相信爱情,爱是瞬间的美,情是永恒的痛,灿若烟花,稍纵即逝,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

  3、夜深了,那么安静,仿佛能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端着一杯渐渐变凉的水,独坐窗前,久久不想睡去,窗外那满地的狼藉如同我的心,无处安放,有时都觉得自已深不可莫测,朋友们说我性格外向,可我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任由思绪肆无忌惮飞扬,莫名其妙的陡然伤感,问自已这是所谓的老了吗?   4、心中始终藏着你的影子,在我的心上打着结,结着你的情意绵绵,结着你的相思不断,挽成一个死扣,任今生荒唐也罢,哀怨也罢,再也无法解开。

  5、真切的生活,真心的笑容,真挚的情感,真情的流露。

面对真实,我无须掩饰。

幸福,希望,成功,欢笑,掀起晴日的波涛;
伤感,失落,痛苦,悲伤,滴落阴霾的雾雨。

平凡如我,独守着残缺的孤傲,在高耸的山崖吹风。

像一只翅膀受伤的鹰,渴望翱翔。

文字,拯救灵魂;
成熟,需要代价。

谁也不是谁的谁,谁也不能伤了谁。

渴望又如何?伤痛又何妨?   6、生命中的过客,来来往往。

有人在此驻足,观望,之后离去。

偶尔路过,只如落鸿一瞥,何枝可依?继续寻找朝南的枝桠。

不是不喜欢热闹,之后的落寞,属于自己。

不是不留恋真情,失去后的空白,无法填补。

曾经的,我会珍惜;
拥有的,更需把握。

遗忘的,不必拾起;
伤害的,无需铭记。

  7、温情脉脉的春天,明眸善睐,秋波送去,冰封的湖水融化,曾静穆如镜的湖面,被打碎了,万道波光随了暖风荡漾。

碧波轻澜,游人如织,扁舟轻飏。

  8、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这个季节里寻找一个夕阳西下的怀抱,即使太阳已经没有了光亮,可那个怀抱永远是属于阳光温暖的。

每当夜幕降临时,俩个人身影的依偎便是一天的开始。

  9、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改变不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改变不了枯燥的生活,但我可以拥有诗雨花的心情。

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

心态好,活的好,只要我心清意定,就会望月皎洁,观云悠闲;
就会看山绝色,看水倾城。

  10、我什么都知道,我恨自己,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晶莹剔透,容不得半点瑕疵,偏偏人世就是充满肮脏,充满私欲,充满罪恶,所以我纠结,我疼痛,我难过,我悲哀。

  11、闲暇时,放一只藤椅在花间,闻着花香,晒着太阳,看白云漫卷,听飞鸟和鸣;
晨昏忧乐时,手捧一卷书,让眼前直下三千字,让胸次全无一点尘;
灵感来袭时,手触键盘,让飞扬的情思,在噼里啪啦的敲打中,释放干净。

  12、守着平平淡淡的你,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再缠着你撒娇,不再每天都告诉你,我依然爱你,爱,终究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直至点滴不剩,对吗?即使我是神,总有一天,我也会为你走下神坛,过平凡的日子,对吗?   13、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
而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

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当所有的梦想被现实磨洗的一干二净,当平庸的日子被繁琐填充,我再也没有了年轻时浪漫激越的心情。

  14、坐在窗台上,看着远方,天色迷蒙,黑暗就要到来,刚刚心疼到无以复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嗓子干涩难受,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15、真想和伊合化为一棵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管天荒地老地永远相依,不管俗世的繁华,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经过∼
哪怕只让我活二十年,我也会感恩戴德的。

那些功名利益酒马声色连一丝清风,半张绿叶,一粒土砂都不如,更何况这有浩渺清风,无尽绿树,苍茫大地呢!   16、这个世界上,谁相信爱情,谁是傻瓜,我对自己说,买一个创可贴,贴在心上,打盆热水,洗洗睡吧。

  17、一抬首,已至山顶,不由微微失落,可恨道路太短。

但见峰顶平坦,游人欢乐,心绪稍缓。

待到临栏眺望,大半城市俱收眼底,清风徐来,回见伊欣然,心中微喜。

于是乘兴上塔,几经转折,终达塔顶。

  18、炎热的夏,骄阳炙烤着每一寸它俯射过的土地。

躲在空调房间的我,总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哦!一定是少了大汗淋漓的畅快感觉。

于是走出家门,在天然的桑拿房里,沐浴熏蒸,体会自然赋予我们的深情厚爱。

  19、幸福在身边,依然不知足,深夜里不知疲倦的修改着你我既定的命运,却不能拨动历史的轮盘,你我终究会陌路,对吗?我不信。

  20、人一旦珍惜了生活,就会觉得人生很短暂,同时,厌倦了所有,便觉得时间好漫长。

对于曾经的生活。

我还是默默地也没有余力地去回忆,也许有记忆的人生才算真正地活过。

因为曾经你的存在改变了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与思想。

在这个人的心中,你是阳光的。

经典张爱玲散文

张爱玲的一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了经典张爱玲散文10篇,欢迎大家阅读,希望大家喜欢。

篇一、夜营的喇叭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

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了。

姑姑可听见?”我姑姑说:“没留心。

” 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我说:“啊,又吹起来了。

”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

这一次我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

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

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

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篇二、说胡萝卜 有一天,我们饭桌上有一样萝卜煨肉汤。

我问我姑姑:“洋花萝卜跟胡萝卜都是古时候从外国传进来的吧?”她说:“别问我这些事。

我不知道。

”她想了一想,接下去说道:“我第一次同胡萝卜接触,是小时候养叫油子,就喂它胡萝卜。

还记得那时候奶奶(指我的祖母)总是把胡萝卜一切两半,再对半一切,塞在笼子里,大约那样算切得小了。

——要不然我们吃的菜里是向来没有胡萝卜这样东西的。

——为什么给叫油子吃这个,我也不懂。

” 我把这一席话暗暗记下,一字不移地写下来,看看忍不住要笑,因为只消加上“说胡萝卜”的标题,就是一篇时髦的散文,虽说不上冲淡隽永,至少放在报章杂志里也可以充充数。

而且妙在短——才抬头,已经完了,更使人低徊不已。

篇三、到底是上海人 一年前回上海来,对于久违了的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

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

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一代乳粉的广告。

第二个印象是上海人之“通”。

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

上海就不然了。

初到上海,我时常由心里惊叹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我去买肥皂,听见一个小学徒向他的同伴解释:“喏,就是张勋的勋,功勋的勋,不是”薰风的薰。

《新闻报》上登过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幕广告,用并散并行的阳湖派体裁写出切实动人的文字,关于选择礼品不当的危险,结论是:“友情所系,讵不大哉!”似乎是讽刺,然而完全是真话,并没有夸大性。

上海人之“通”并不限于文理清顺,世故练达。

到处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性灵文字。

去年的小报上有一首打油诗,作者是谁我已经忘了,可是那首诗我永远忘不了。

两个女伶请作者吃了饭,于是他就做诗了:“樽前相对两头牌,张女云姑一样佳。

塞饱肚皮连赞道:难觅任使踏穿鞋!”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已依旧保留着亲切感。

更明显地表示那种态度的有一副对联,是我在电车上看见的,用指甲在车窗的黑漆上刮出字来:“公婆有理,男女平权。

”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由他们去吧!各有各的理。

“男女平等”,闹了这些年,平等就平等吧!——又是由疲乏而起的放任。

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谁都说上海人坏,可是坏得有分寸。

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里摸鱼,然而,因为他们有处世艺术,他们演得不过火。

关于“坏”,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小说都离不了坏人。

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

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主角是个“完人”。

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但是,如果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

美虽美,也许读者们还是要向她叱道:“回到童话里去!”在《白雪公主》与《玻璃鞋》里,她有她的地盘。

上海人不那么幼稚。

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泥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琉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

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察看香港的。

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

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

篇四、有几句话同读者说 我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但最近一年来常常被人议论到,似乎被列为文化汉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

我所写的文章从来没有涉及政治,也没有拿过任何津贴。

想想看我惟一的嫌疑要末就是所谓“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第三届曾经叫我参加,报上登出的名单内有我;
虽然我写了辞函去(那封信我还记得,因为很短,仅只是:“承聘为第三届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代表,谨辞。

张爱玲谨上。

”)报上仍旧没有把名字去掉。

至于还有许多无稽的谩骂,甚而涉及我的私生活,可以辩驳之点本来非常多。

而且即使有这种事实,也还牵涉不到我是否有汉奸嫌疑的问题;
何况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家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

所以一直缄默着。

同时我也实在不愿意耗费时间与精神去打笔墨官司,徒然搅乱心思,耽误了正当的工作。

但一直这样沉默着,始终没有阐明我的地位,给社会上一个错误的印象,我也觉得是对不起关心我的前途的人,所以在小说集重印的时候写了这样一段作为序。

反正只要读者知道了就是了。

《传奇》里面新收进去的五篇,《留情》、《鸿鸾禧》、《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桂花蒸阿小悲秋》,初发表的时候有许多草率的地方,实在对读者感到抱歉,这次付印之前大部分都经过增删。

还有两篇改也无从改起的,只好不要了。

我不会做诗的,去年冬天却做了两首,自己很喜欢,又怕人家看了说“不知所云”;
原想解释一下,写到后来也成了一篇独立的散文。

现在我把这篇《中国的日夜》放在这里当作跋,虽然它也并不能够代表这里许多故事的共同的背景,但作为一个传奇未了的“余韵”,似乎还适当。

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

借用了晚清的'
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

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

如果这画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

篇五、打人 在外滩看见一个警察打人,没有缘故,只是一时兴起,挨打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穿得相当干净的孩子,棉袄棉裤,腰间系带。

警察用的鞭,没看仔细,好像就是警棍头上的绳圈。

“呜!”抽下去,一下又一下,把孩子逼在墙根。

孩子很可以跑而不跑,仰头望着他,皱着脸,眯着眼,就像乡下人在田野的太阳里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仿佛还带着点笑。

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缺乏舞台经验的人往往来不及调整面部表情。

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

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

然而这一回,我忍不住屡屡回过头去望,气塞胸膛,打一下,就觉得我的心收缩一下。

打完之后,警察朝这边踱了过来,我恶狠狠盯住他看,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小刀子,很希望我能够表达出充分的鄙夷与愤怒,对于一个麻风病患者的憎怖。

然而他只觉得有人在注意他,得意洋洋紧了一紧腰间的皮带。

他是个长脸大嘴的北方人,生得不难看。

他走到公众厕所的门前,顺手揪过一个穿长袍而带寒酸相的,并不立即动手打,只定睛看他,一手按着棍子。

那人于张惶气恼之中还想讲笑话,问道:“阿sir是为仔要我登牢子? 大约因为我的思想没受过训练之故,这时候我并不想起阶级革命,一气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给那警察两个耳刮子。

在民初李涵秋的小说里,这时候就应当跳出一个仗义的西洋传教师,或是保安局长的姨太太(女主角的手帕交,男主角的旧情人。

)偶尔天真一下还不要紧,那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到底不大好。

篇六、有女同车 这是句句真言,没有经过一点剪裁与润色,所以不能算小说。

电车这一头坐着两个洋装女子,大约是杂种人罢,不然就是葡萄牙人,像是洋行里的女打字员。

说话的这一个偏于胖,腰间柬着三寸宽的黑漆皮带,皮带下面有圆圆的肚子,细眉毛,肿眼泡,因为脸庞的上半部比较突出,上下截然分为两部。

她道:”……所以我就一个礼拜没同他说话。

他说‘哈啰’,我也说‘哈啰’。

“她冷冷地抬了拍眉毛,连带地把整个的上半截脸往上托了一托。

”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倔强的。

是我有理的时候,我总是倔强的。

“ 电车那一头也有个女人说到”他“,可是她的他不是恋人而是儿子,因为这是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太大,梳个乌油油的髻,戴着时行的独粒头喷漆红耳环。

听她说话的许是她的内侄。

她说一句,他点一点头,表示领会,她也点一点头,表示语气的加重。

她道:”我要翻翻行头,伊弗拨我翻。

难我讲我铜韧弗拨伊用哉! 格日子拉电车浪,我教伊买票,伊哪哼话?……‘侬拨我十块洋细,我就搭侬买!’坏弗?……“这里的”伊“,仿佛是个不成材的丈夫,但是再听下去,原来是儿子。

儿子终于做下了更荒唐的事,得罪了母亲:”伊爸爸一定要伊跪下来,‘跪呀,跪呀!’伊定规弗肯:‘我做啥要跪啊?“一个末讲:’定现要依跪。

跪呀!跪呀!‘难后来伊强弗过明:’好格,好格,我跪!‘我说:’我弗要伊跪。

我弗要伊跪呀!‘后来旁边人讲:价大格人,跪下来,阿要难为情,难末喊伊送杯茶,讲一声:’姆妈(要勿)动气。

‘一杯茶送得来,我倒’叭!‘笑出来哉!” 篇七、写什么 有个朋友问我:“无产阶级的故事你会写么?”我想了一想,说:“不会。

要么只有阿妈她们的事,我稍微知道一点。

”后来从别处打听到,原来阿妈不能算无产阶级。

幸而我并没有改变作风的计划,否则要大为失望了。

文人讨论今后的写作路径,在我看来是不能想象的自由——仿佛有充分的选择的余地似的。

当然,文苑是广大的,游客买了票进去,在九曲桥上拍了照,再一窝蜂去参观动物园,说走就走,的确可羡慕。

但是我认为文人该是园里的一棵树,天生在那里的,根深蒂固,越往上长,眼界越宽,看得更远,要往别处发展,也未尝不可以,风吹了种子,播送到远方,另生出一棵树,可是那到底是很艰难的事。

初学写文章,我自以为历史小说也会写,普洛文学,新感觉派,以至于较通俗的“家庭伦理”,社会武侠,言情艳情,海阔天空,要怎样就怎样。

越到后来越觉得拘束。

譬如说现在我得到了两篇小说的材料,不但有了故事与人物的轮廓,连对白都齐备,可是背景在内地,所以我暂时不能写。

到那里去一趟也没有用,那样的匆匆一瞥等于新闻记者的访问。

最初印象也许是最强烈的一种。

可是,外国人观光燕子窝,印象纵然深,我们也不能从这角度去描写燕子窝顾客的心理吧? 走马看花固然无用,即使去住两三个月,放眼搜集地方色彩,也无用,因为生活空气的浸润感染,往往是在有意无意中的,不能先有个存心。

文人只须老老实实生活着,然后,如果他是个文人,他自然会把他想到的一切写出来。

他写所能够写的,无所谓应当。

为什么常常要感到改变写作方向的需要呢?因为作者的手法常犯雷同的毛病,因此嫌重复。

以不同的手法处理同样的题材既然办不到,只能以同样的手法适用于不同的题材上——然而这在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经验上不可避免的限制。

有几个人能够像高尔基像石挥那样到处流浪,哪一行都混过?其实这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吧?只要题材不太专门性,像恋爱结婚,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都可以从无数各各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

如果有一天说这样的题材已经没的可写了,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没的可写了。

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

篇八、爱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

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

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

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的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子被亲眷拐子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篇九、秋雨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

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

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

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榴、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

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
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薰的雨天。

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

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

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

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
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

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

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绿的水花。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篇十、草炉饼 前两年看到一篇大陆小说《八千岁》,里面写一个节俭的富翁,老是吃一种无油烧饼,叫做草炉饼。

我这才恍然大悟,四五十年前的一个闷葫芦终于打破了。

二次大战上海沦陷后天天有小贩叫卖:“马……草炉饼!”吴语“买”“卖”同音“马”,“炒”音“草”,所以先当是“炒炉饼”,再也没想到有专烧茅草的火炉。

卖饼的歌喉嘹亮,“马”字拖得极长,下一个字拔高,末了“炉饼”二字清脆迸跳,然后突然噎住。

是一个年轻健壮的声音,与卖臭豆腐干的苍老沙哑的喉咙遥遥相对,都是好嗓子。

卖馄饨的就一声不出,只敲梆子。

馄饨是消夜,晚上才有,臭豆腐干也要黄昏才出现,白天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也许因为他的主顾不是沿街住户,而是路过的人力车三轮车夫,拉塌车的,骑脚踏车送货的,以及各种小贩,白天最多。

可以拿在手里走着吃——最便当的便当。

战时汽车稀少,车声市声比较安静。

在高楼上遥遥听到这漫长的呼声,我和姑姑都说过不止一次:“这炒炉饼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现在好些人都吃。

”有一次我姑姑幽幽地说,若有所思。

我也只“哦”了一声。

印象中似乎不像大饼油条是平民化食品,这是贫民化了。

我姑姑大概也是这样想。

有一天我们房客的女佣买了一块,一角蛋糕似地搁在厨房桌上的花漆桌布上。

一尺阔的大圆烙饼上切下来的,不过不是薄饼,有一寸多高,上面也许略洒了点芝麻。

显然不是炒年糕一样在锅里炒的,不会是“炒炉饼”。

再也想不出是个什么字,除非是“燥”?其实“燥炉”根本不通,火炉还有不干燥的?《八千岁》里的草炉饼是贴在炉子上烤的。

这么厚的大饼绝对无法“贴烧饼”。

《八千岁》的背景似是共党来之前的苏北一带。

那里的草炉饼大概是原来的形式,较小而薄。

江南的草炉饼疑是近代的新发展,因为太像中国本来没有的大蛋糕。

战后就绝迹了。

似乎战时的苦日子一过去,就没人吃了。

我在街上碰见过一次,擦身而过,小贩臂上挽着的篮子里盖着布,掀开一角露出烙痕斑斑点点的大饼,饼面微黄,也许一叠有两三只。

白布洗成了匀净的深灰色,看着有点恶心。

匆匆一瞥,我只顾忙着看那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食品,没注意拎篮子的人,仿佛是个苍黑瘦瘠中年以上的男子。

我也没想到与那年轻的歌声太不相称,还是太瘦了显老。

上海五方杂处,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反而少见。

叫卖吃食的倒都是纯粹本地口音。

有些土着出人意表地肤色全国最黑,至少在汉族内。

而且黑中泛灰,与一般的紫膛色不同,倒比较像南太平洋关岛等小岛(Micronesian)与澳洲原住民的炭灰皮色。

我从前进的中学,舍监是青浦人——青浦的名称与黄浦对立,想来都在黄浦江边——生得黑里俏,女生背后给她取的绰号就叫阿灰。

她这同乡大概长年户外工作,又更晒黑了。

沿街都是半旧水泥弄堂房子的背面,窗户为了防贼,位置特高,窗外装凸出的细瘦黑铁栅。

街边的洋梧桐,淡褐色疤斑的笔直的白圆筒树身映在人行道的细麻点水泥大方砖上,在耀眼的烈日下完全消失了。

眼下遍地白茫茫晒褪了色,白纸上忽然来了这么个“墨半浓”的鬼影子,微驼的瘦长条子,似乎本来是圆脸,黑得看不清面目,乍见吓人一跳。

就这么一只篮子,怎么够卖,一天叫到晚?难道就做一篮子饼,小本生意小到这样,真是袖珍本了。

还是瘦弱得只拿得动一只篮子,卖完了再回去拿?那总是住得近。

这里全是住宅区,紧接着通衢大道,也没有棚户。

其实地段好,而由他一个人独占,想必也要走门路,警察方面塞点钱。

不像是个乡下人为了现在乡下有日本兵与和平军,无法存活才上城来,一天卖一篮子饼,聊胜于无的营生。

这些我都是此刻写到这里才想起来的,当时只觉得有点骇然。

也只那么一刹那,此后听见“马……草炉饼”的呼声,还是单纯地甜润悦耳,完全忘了那黑瘦得异样的人。

至少就我而言,这是那时代的“上海之音”,周璇、姚莉的流行歌只是邻家无线电的噪音,背景音乐,不是主题歌。

我姑姑有一天终于买了一块,下班回来往厨房桌上一撩,有点不耐烦地半恼半笑地咕噜了一声:“哪,炒炉饼。

” 报纸托着一角大饼,我笑着撕下一小块吃了,干敷敷地吃不出什么来。

也不知道我姑姑吃了没有,还是给了房客的女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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