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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的作品藏(孙犁的作品有哪些)

admin2023-12-25芒果体育24 ℃0 评论

《芦花荡》 孙犁 原文

夜晚,敌人从炮楼的小窗子里,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而且要滴落下来的样子。

到这样的深夜,苇塘里才有水鸟飞动和唱歌的声音,白天它们是紧紧藏到窝里躲避炮火去了。

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

敌人监视着苇塘。

他们提防有人给苇塘里的人送来柴米,也提防里面的队伍会跑了出去。

我们的队伍还没有退却的意思。

可是假如是月明风清的夜晚,人们的眼再尖利一些,就可以看见有一只小船从苇塘里撑出来,在淀里,像一片苇叶,奔着东南去了。

半夜以后,小船又飘回来,船舱里装满了柴米油盐,有时还带来一两个从远方赶来的干部。

撑船的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船是一只尖尖的小船。

老头子只穿一条蓝色的破旧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篙。

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

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

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除非是在白洋淀上。

老头子每天夜里在水淀出入,他的工作范围广得很:里外交通,运输粮草,护送干部;
而且不带一枝枪。

他对苇塘里的负责同志说:你什么也靠给我,我什么也靠给水上的能耐,一切保险。

老头子过于自信和自尊。

每天夜里,在敌人紧紧封锁的水面上,就像一个没事人,他按照早出晚归捕鱼撒网那股悠闲的心情撑着船,编算着使自己高兴也使别人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敌人的愿望就没有达到。

每到傍晚,苇塘里的歌声还是那么响,不像是饿肚子的人们唱的;
稻米和肥鱼的香味,还是从苇塘里飘出来。

敌人发了愁。

一天夜里,老头子从东边很远的地方回来。

弯弯下垂的月亮,浮在水一样的天上。

老头子载了两个女孩子回来。

孩子们在炮火里滚了一个多月,都发着疟子,昨天跑到这里来找队伍,想在苇塘里休息休息,打打针。

老头子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大的叫大菱,小的叫二菱。

把她们接上船,老头子就叫她们睡一觉,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了,安心睡一觉吧,到苇塘里,咱们还有大米和鱼吃。

孩子们在炮火里一直没安静过,神经紧张得很。

一点轻微的声音,闭上的眼就又睁开了。

现在又是到了这么一个新鲜的地方,有水有船,荡悠悠的,夜晚的风吹得长期发烧的脸也清爽多了,就更睡不着。

眼前的环境好像是一个梦。

在敌人的炮火里打滚,在高粱地里淋着雨过夜,一晚上不知道要过几条汽车路,爬几道沟。

发高烧和打寒噤②的时候,孩子们也没停下来。

一心想:找队伍去呀,找到队伍就好了! 这是冀中区的女孩子们,大的不过十五,小的才十三。

她们在家乡的道路上行军,眼望着天边的北斗。

她们看着初夏的小麦黄梢,看着中秋的高粱晒米。

雁在她们的头顶往南飞去,不久又向北飞来。

她们长大成人了。

小女孩子趴在船边,用两只小手淘着水玩。

发烧的手浸在清凉的水里很舒服,她随手就舀了一把泼在脸上,那脸涂着厚厚的泥和汗。

她痛痛快快地洗起来,连那短短的头发。

大些的轻声吆喝她: “看你,这时洗脸干什么?什么时候啊,还这么爱干净!” 小女孩子抬起头来,望一望老头子,笑着说: “洗一洗就精神了!” 老头子说: “不怕,洗一洗吧,多么俊的一个孩子呀!” 远远有一片阴惨的黄色的光,突然一转就转到她们的船上来。

女孩子正在拧着水淋淋的头发,叫了一声。

老头子说: “不怕,小火轮上的探照灯,它照不见我们。

” 他蹲下去,撑着船往北绕一绕。

黄色的光仍然向四下里探照,一下照在水面上,一下又照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

老头子小声说: “不要说话,要过封锁线了!” 小船无声地,但是飞快地前进。

当小船和那黑糊糊的小火轮站到一条横线上的时候,探照灯突然照向她们,不动了。

两个女孩子的脸照得雪白,紧接着就扫射过一梭机枪。

老头子叫了一声“趴下”,一抽身就跳进水里去,踏着水用两手推着小船前进。

大女孩子把小女孩子抱在怀里,倒在船底上,用身子遮盖了她。

子弹吱吱地在她们的船边钻到水里去,有的一见水就爆炸了。

大女孩子负了伤,虽说她没有叫一声也没有哼一声,可是胳膊没有了力量,再也搂不住那个小的,她翻了下去。

那小的觉得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到自己脸上来,连忙爬起来,把大的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哭声向老头子喊: “她挂花了!” 老头子没听见,拼命地往前推着船,还是柔和地说: “不怕。

他打不着我们!” “她挂了花!” “谁?”老头子的身体往上蹿②了一蹿,随着,那小船很厉害地仄歪③了一下。

老头子觉得自己的手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他用手扒着船尾,跟着浮了几步,才又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

他们已经离苇塘很近。

老头子爬到船上去,他觉得两只老眼有些昏花。

可是他到底用篙拨开外面一层芦苇,找到了那窄窄的入口。

一钻进苇塘,他就放下篙,扶起那大女孩子的头。

大女孩子微微睁了一下眼,吃力地说: “我不要紧。

快把我们送进苇塘里去吧!” 老头子无力地坐下来,船停在那里。

月亮落了,半夜以后的苇塘,有些飒飒的风响。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停了半天才说: “我不能送你们进去了。

” 小女孩子睁大眼睛问: “为什么呀?” 老头子直直地望着前面说: “我没脸见人。

” 小女孩子有些发急。

在路上也遇见过这样的带路人,带到半路上就不愿带了,叫人为难。

她像央告那老头子: “老同志,你快把我们送进去吧,你看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要找医生给她裹伤呀!” 老头子站起来,拾起篙,撑了一下。

那小船转弯抹角钻入了苇塘的深处。

这时那受伤的才痛苦地哼哼起来。

小女孩子安慰她,又好像是抱怨,一路上多么紧张,也没怎么样。

谁知到了这里,反倒……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

他没法解释: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自己平日夸下口,这一次带着挂花的人进去,怎么张嘴说话?这老脸呀!他叫着大菱说: “他们打伤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等明天我叫他们十个人流血!” 两个孩子全没有答言,老头子觉得受了轻视。

他说: “你们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和你们说。

谁叫我丢人现眼,打牙跌嘴呢!可是,等到天明,你们看吧!” 小女孩子说: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打仗?” 老头子狠狠地说: “为什么不能?我打他们不用枪,那不是我的本事。

愿意看,明天来看吧!二菱,明天你跟我来看吧,有热闹哩!”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非常闷热。

一轮红日当天,水面上浮着一层烟气。

小火轮开得离苇塘远一些,鬼子们又偷偷地爬下来洗澡了。

十几个鬼子在水里泅着,日本人的水式真不错。

水淀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团白绸子样的水鸟,也躲开鬼子往北飞去,落到大荷叶下面歇凉去了。

从荷花淀里却撑出一只小船来。

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只穿一条破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两只手却忙着剥那又肥又大的莲蓬,一个一个投进嘴里去。

他的船头上放着那样大的一捆莲蓬,是刚从荷花淀里摘下来的。

不到白洋淀,哪里去吃这样新鲜的东西?来到白洋淀上几天了,鬼子们也还是望着荷花淀瞪眼。

他们冲着那小船吆喝,叫他过来。

老头子向他们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还是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船,剥着莲蓬。

船却慢慢地冲着这里来了。

小船离鬼子还有一箭之地,好像老头子才看出洗澡的是鬼子,只一篙,小船溜溜转了一个圆圈,又回去了。

鬼子们拍打着水追过去,老头子张皇失措,船却走不动,鬼子紧紧追上了他。

眼前是几根埋在水里的枯木桩子,日久天长,也许人们忘记这是为什么埋的了。

这里的水却是镜子一样平,蓝天一般清,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

鬼子们追上来,看看就扒上了船。

老头子又是一篙,小船旋风一样绕着鬼子们转,莲蓬的清香,在他们的鼻子尖上扫过。

鬼子们像是玩着捉迷藏,乱转着身子,抓上抓下。

一个鬼子尖叫了一声,就蹲到水里去。

他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是一只锋利的钩子穿透了他的大腿。

别的鬼子吃惊地往四下里一散,每个人的腿肚子也就挂上了钩。

他们挣扎着,想摆脱那毒蛇一样的钩子。

那替女孩子报仇的钩子却全找到腿上来,有的两个,有的三个。

鬼子们痛得鬼叫,可是再也不敢动弹了。

老头子把船一撑来到他们的身边,举起篙来砸着鬼子们的脑袋,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一样。

他狠狠地敲打,向着苇塘望了一眼。

在那里,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

在那苇塘的边缘,芦花下面,有一个女孩子,她用密密的苇叶遮掩着身子,看着这场英雄的行为。

孙犁 短篇小说 《光荣》 原文

  光 荣  饶阳县城北有一个村庄,这村庄紧靠滹沱河,是个有名的摆渡口。

大家知道,滹沱河在山里受着约束,昼夜不停地号叫,到平原,就今年向南一滚,明年往北一冲,自由自在地奔流。

  河两岸的居民,年年受害,就南北打起堤来,两条堤中间全是河滩荒地,到了五六月间,河里没水,河滩上长起一层水柳、红荆和深深的芦草。

常常发水,柴禾很缺,这一带的男女青年孩子们,一到这个时候,就在炎炎的热天,背上一个草筐,拿上一把镰刀,散在河滩上,在日光草影里,割那长长的芦草,一低一仰,像一群群放牧的牛羊。

  "
七七"
事变那一年,河滩上的芦草长得很好,五月底,那芦草已经能遮住那些孩子们的各色各样的头巾。

地里很旱,没有活做,这村里的孩子们,就整天缠在河滩里。

  那时候,东西北三面都有了炮声,渐渐东南面和西南面也响起炮来,证明敌人已经打过去了,这里已经亡了国。

国民党的军队和官员,整天整夜从这条渡口往南逃,还不断搔扰抢劫老百姓。

  是从这时候激起了人们保家自卫的思想,北边,高阳、肃宁已经有人民自卫军的组织。

那时候,是一声雷响,风雨齐来,自卫的组织,比什么都传流得快,今天这村成立了大队部,明天那村也就安上了大锅。

青年们把所有的枪枝,把村中埋藏的、地主看家的、巡警局里抓赌的枪枝,都弄了出来,背在肩上。

  枪,成了最重要的、最必需的、人们最喜爱的物件。

渐渐人们想起来:卡住这些逃跑的军队,留下他们的枪枝。

这意思很明白:养兵千,用兵一时;
大敌压境,你们不说打仗,反倒逃跑,好,留下枪枝,交给我们,看我们的吧!  先是在村里设好圈套,卡一个班或是小队逃兵的枪;
那常常是先摆下酒宴,送上洋钱,然后动手。

  后来,有些勇敢的人,赤手空拳,站在大道边上就卡住了枪枝;
那办法就简单了。

  这渡口上原有一只大船,现在河里没水,翻过船底,晒在河滩上。

船主名叫尹廷玉,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弄了一辈子船,落了个"
车船店脚牙"
的坏名儿,可也没置下产业。

他有一个儿子刚刚十五岁,名叫原生,河里有水的时候,帮父过逃兵,看过飞机,割芦苇草。

  这一天,割满了草筐,天也晚了,刚刚要杀紧绳子往回里走,他听得背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
原生!"
  他回头一看,是村西头的一个姑娘,叫秀梅的,穿着一件短袖破白褂,拖着一双破花鞋,提着小镰跑过来,跑到原生跟前,一扯原生的袖子,就用镰刀往东一指:东面是深深一片芦苇,正叫晚风吹得摇摆。

  "
什么?"
原生问。

秀梅低声说:"
那道边有一个逃兵,拿着一枝枪。

"
  原生问:  "
就是一个人?"
  "
就是一个。

"
秀梅喘喘气咬咬嘴唇,"
崭新的一枝大枪。

"
  "
人们全回去了没有?"
原生周围一看,想集合一些同伴,可是太阳已经下山,天边只有一抹红云,看来河滩里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了。

  "
你一个人还不行吗?"
秀梅仰着头问。

  原生看见了这女孩子的两只大眼睛里放射着光芒,就紧握他那镰刀,拨动苇草往东边去了。

秀梅看了看自己那一把弯弯的明亮的小镰,跟在后边,低声说:"
去吧,我帮着你。

"
  "
你不用来。

"
原生说。

  原生从那个逃兵身后过去,那逃兵已经疲累得很,芷低着头包裹脚上的燎泡,枪枝放在一边。

原生一脚把他踢趴,拿起枪枝,回头就跑,秀梅也就跟着跑起来,遮在头上的小小的白布手巾也飘落下来,丢在后面。

  到了村边,两个人才站下来喘喘气,秀梅说:"
我们也有一枝枪了,明天你就去当游击队!"
原生说:  "
也有你的一份呢,咱两个伙着吧!"
秀梅一撇嘴说:  "
你当是一个雀虫蛋哩,两个人伙着!你拿着去当兵吧,我要那个有什么用?"
  原生说:  "
对,我就去当兵。

你听见人家唱了没:男的去当游击队,女的参加妇救会。

咱们一块去吧!"
  "
我不和你一块去,叫你们小五和你一块去吧!"
秀梅笑一笑,就舞动小镰回家去了。

走了几步回头说:  "
我把草筐和手巾丢了,吃了饭,你得和我拿去,要不爹要骂我哩!"
  原生答应了。

原生从此就成了人民军队的战士,背着这枝枪打仗,后来也许换成"
三八"
,现在也许换成"
美国自动步"
了。

  小五是原生的媳妇。

这是原生的爹那年在船上,夜里推牌九,一副天罡赢来的,比原生大好几岁,现在二十了。

  那时候当兵,还没有拖尾巴这个丢人的名词,原生去当兵,谁也不觉得怎样,就是那登上自家的渡船,同伙伴们开走的时候,原生也不过望着那抱着小弟弟站在堤岸柳树下面的秀梅和一群男女孩子们,嘻嘻笑了一阵,就算完事。

  这不像离别,又不像是欢送。

从这开始,这个十五岁的青年人,就在平原上夜晚行军,黎明作战;
在阜平大黑山下砂石滩上艰苦练兵,在盂平听那滹沱河清冷的急促的号叫;
在五台雪夜的山林放哨;
在黄昏的塞外,迎着晚风歌唱了。

他那个卡枪的伙伴秀梅,也真的在村里当了干部。

村里参军的青年很多,她差不多忘记了那个小小的原生。

战争,时间过得多快,每个人要想的、要做的,又是多么丰富啊!  可是原生那个媳妇渐渐不安静起来。

先是常常和婆婆吵架,后来就是长期住娘家,后来竟是秋麦也不来。

  来了,就找气生。

婆婆是个老妇子人,先是觉得儿子不在家,害怕媳妇抱屈,处处将就,哄一阵,说一阵,解劝一阵;
后来看着怎么也不行,就说:  "
人家在外头的多着呢,就没见过你这么背晦的!"
  "
背晦,人家都有个家来,有个信来。

"
媳妇的眼皮和脸上的肉越发搭拉下来。

这个媳妇并不胖,可是,就是在她高兴的时候,她的眼皮和脸上的肉也是松鬈地搭拉着。

  "
他没有信来,是离家远的过。

"
婆婆说。

  "
叫人等着也得有个头呀!"
媳妇一转脸就出去了。

婆婆生了气,大声喊:  "
你说,你说,什么是头呀?"
  从这以后,媳妇就更明目张胆起来,她来了,不大在家里呆,好到街上去坐,半天半天的,人家纺线,她站在一边闲磕牙。

有些勤谨的人说她:"
你坐的落意呀?"
她就说:"
做着活有什么心花呀?谁能像你们呀!"
等婆婆推好碾子,做熟了饭,她来到家里,掀锅就盛。

还常说落后话,人家问她:"
村里抗日的多着呢,也不是你独一份呀,谁也不做活,看你那汉子在前方吃什么穿什么呀?"
她就说:"
没吃没穿才好呢。

"
  公公耍了半辈子落道,弄了一辈子船,是个有头有脸好面子的人,看看儿媳越来越不像话,就和老婆子闹,老婆子就气得骂自己的儿子。

那年,近处还有战争,她常常半夜半夜坐在房檐下,望着满天的星星,听那隆隆的炮响,这样一来,就好像看见儿子的面,和儿子说了话,心里也痛快一些了。

并且狠狠地叨念:怎么你就不回来,带着那大炮,冲着这刁婆,狠狠地轰两下予呢?  小五的落后,在村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一些老太太们看见她这个样子,就不愿叫儿子去当兵,说:"
儿子走了不要紧,留下这样娘娘咱搪不开。

"
  秀梅在村里当干部,有一一天,人们找了她来。

正是夏天,一群妇女在一家梢门洞里做活,小五刚从娘家回来,穿一身鲜鲜亮亮的衣裳,站在一边摇着扇子,一见秀梅过来,她那眼皮和脸皮,像玩独脚戏一样,呱嗒就落不来,扭过脸去。

  那些青年妇女们见秀梅来了,都笑着说:  "
秀梅姐快来凉快凉快吧!"
说着就递过麦垫来。

有的就说:"
这里有个大顽固蛋,谁也剥不开,你快把她说服了吧!"
  秀梅笑着坐下,小五就说:  "
我是顽固,谁也别光说漂亮话!"
秀梅说:  "
谁光说漂亮话来?咱村里,你挨门数数,有多少在前方抗日的,有几个像你的呀?"
  "
我怎么样?"
小五转过脸来,那脸叫这身鲜亮衣裳一碚衬,显得多么难看,"
我没有装坏,把人家的人挑着去当兵!"
  "
谁挑着你家的人去当兵?当兵是为了国家的事,是光荣的!"
秀梅说。

"
光荣几个钱一两?"
小五追着问,"
我看也不能当衣穿也不能当饭吃!"
"
是!"
秀梅说,"
光荣不能当饭吃、当衣穿;
光荣也不能当男人,一块过日子!这得看是谁说,有的人窝窝囊囊吃上顿饱饭,穿上件衣裳就混的下去,有的人还要想到比吃饭穿衣更光荣的事!"
  别的妇女也说:  "
秀梅说的一点也不假,打仗是为了大伙,现在的青罐人,谁还愿意当炕头上的汉子呀 小五冷笑着,用扇子拍着屁股说:  "
说那么漂亮干什么,是'
画眉张'
的徒弟吗,要不叫称,俺家那个当不了兵!"
  秀梅说:"
哈!你是说,我和原生卡了一枝枪,他才当了兵?我觉着这不算错,原生拿着那枝枪,真的替国家出了力,我还觉着光荣呢!你也该觉着光荣。

"
"
俺不要光荣!"
小五说,"
你光荣吧,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国家的功臣呢,真是木头眼镜。

"
  "
我不是什么功臣,你家的人才是功臣呢!"
秀梅说。

  "
那不是俺家的人。

"
小五丝声漾气地说,"
你不是干部吗?我要和他离婚!"
大伙都一愣,望着秀梅。

秀梅说:  "
你不能离婚,你的男人在前方作战!"
"
有个头没有?"
小五说。

  "
怎么没头,打败日本就是头。

"
  "
我等不来,"
小五说,"
你们能等可就别寻婆家呀!"
  秀梅的脸腾地红了,她正在说婆家,就要下书定准了。

别人听了都不忿,说:"
碍着人家了吗?你不叫人家寻婆家,你有汉子好等着,叫人家等着谁呀!"
  秀梅站起来,望着小五说:  "
我不是和你赌气,我就不寻婆家,我们等着吧。

"
  别的人都笑起来,秀梅气得要哭了。

小五站不住走了。

有的就说:"
像这样的女人应该好好打击一下,一定有人挑拨着她来破坏我们的工作。

"
秀梅说:"
我们也不随便给她扣帽子,还是教育她。

"
那人说:"
秀梅姐!你还是佛眼佛心,把人全当成好人;
小五要是没有牵线的,挖下我的眼来当泡踏!"
  对于秀梅的事,大家都说:"
你真是,为什么不结婚?"
"
我先不结婚。

"
秀梅说,"
有很多人把前方的战士,当作打了外出的人,我给  她们做个榜样。

你们还记得那个原生不?现在想起来,十几岁的一个人,背起枪来,一出去就是七年八年,才真是个好样儿的哩!"
  "
原生倒是不错,"
一个姑娘笑了,"
可是你也不能等着人家呀!"
"
我不是等着他,"
秀梅庄重地说,"
我是等着胜利!"
  小五到村外一块瓜园里去,这瓜园是村里一个粮秣先生尹大恋开的。

这人原是村里一家财主,现在村中弄了名小小的干部当着,掩藏身体,又开了瓜园,为的是喝酒说落后话儿,好有个清净地方。

  尹大恋正坐在高高的窝棚里摇着扇子喝酒,一看见小五来了就说:"
拣着大个儿的摘着吃罢,你那离婚的事儿谈得怎样了?"
  小五拨着瓜秧说:  "
人家叫等到打败日本,谁知道哪年哪月他们才能打败本呀!"
  "
唉!长期抗战,这不是无期徒刑吗?喂,不是有说讲吗,五年没有音讯就可以。

这是他们的法令呀,他们自己还不遵守吗?和他打官司呀,你这人还是不行!"
  小五回来就又和公婆闹,闹得公婆没法,咬咬牙叫她离婚走了,老婆婆狠狠啼哭了一场。

老头说:"
哭她干什么!她是我一副牌赢来的,只当我一副牌又把她输了就算了!"
  自从小五出门走了以后,秀梅就常常到原生家里,帮着做活。

看看水瓮里没水,就去挑了来,看看院子该扫,就扫扫干净。

伏天,帮老婆拆洗衣裳,秋天帮着老头收割打场。

  日本投了降,秀梅跑去告诉老人家,老人听了也欢喜。

可是过了好久,有好些军人退伍回来了,还不见原生回来。

  原生的娘说:  "
什么命呀,叫我们修下这样一个媳妇!"
秀梅说:  "
大娘,那就只当没有这么一个媳妇,有什么活我帮你做,你不是没有闺女吗,你就只当有我这么个闺女!"
  "
好孩子,可是你要出聘了呢?"
原生的娘说,"
唉,为什么原生八九年就连个信也没有?"
  "
大娘,军队开的远,东一天,西一天,工作很忙,他就忘记给家里写信了。

总有一天,一下子回来了,你才高兴呢!"
  "
我每天晚上听着门,半夜里醒了,听听有人叫娘开门哩,不过是想念的罢了。

这么些人全回来了,怎么原生就不回来呀?"
  "
原生一定早当了干部了,他怎么能撂下军队回来呢?"
  "
为国家打仗,那是本分该当的,我明白。

只是这个媳妇,唉!"
  今年五月天旱,头一回耩的晚田没出来,大庄稼也旱坏了,人们整天盼雨。

晚上,雷声忽闪地闹了半夜,才淅沥淅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大,房里一下凉快了,蚊子也不咬人了。

秀梅和娘睡在炕上,秀梅说:  "
下透了吧,我明天还得帮着原生家耩地去。

"
娘在睡梦里说:  "
人家的媳妇全散了,你倒成了人家的人了。

你好好地把家里的活做完了,再出去乱跑去,你别觉着你爹不说你哩!"
  "
我什么活没做完呀!我不过是多卖些力气罢了,又轮着你这么嘟哝人!"
娘没有答声。

秀梅却一直睡不着,她想,山地里不知道下雨不,山地里下了大雨,河里的水就下来了。

那明天下地,还要过摆渡呢!她又想,小的时候,和原生在船上玩,两个人偷偷把锚起出来,要过河去,原生使篙,她掌舵,船到河心,水很急,原生力气小,船打起转来,吓哭了,还是她说:  "
不要紧,别怕,只要我把得住这舵,就跑不了它,你只管撑吧!"
  又想到在芦苇地卡枪,那天黑间,两个人回到河滩里,寻找草筐和手巾,草筐找到了,寻了半天也寻不见那块手巾,直等月亮升上来,才找到了。

  想来想去,雨停了,鸡也叫了,才合了合眼。

  起身就到原生家里来,原生的爹正在院里收拾"
种式"
,一见秀梅来了,就说:  "
你给我们拉砘子去吧,叫你大娘旁耧。

我常说,什么活也能一个人慢慢去做,惟独锄草和耩地,一个人就是干不来。

"
  秀梅笑着说:  "
大伯,你拉砘子吧,我拿耧,我好把式哩!我几亩地,都是我拿的'
种式'
哩!"
  "
可就是,我还没问你,"
老头说,"
你那地全耩上没有?"
  秀梅说:"
我前两天就耩上了,耩的'
干打雷'
,叫它们先躺在地里去求雨,我的时气可好哩!"
  老头说:  "
年轻人的时运总是好的,老了就倒霉,走吧!"
  秀梅背上"
种式"
就走。

她今天穿了一条短裤,光着脚,老婆子牵着小黄牛,老头子拉着砘子胡卢在后边跟着,一字长蛇阵,走出村来。

  田野里,大道小道上全是忙着去种地的人,像是一盘子好看的走马灯。

这一带沙滩,每到春天,经常刮那大黄风,刮起来,天昏地暗人发愁。

现在大雨过后,天晴日出,平原上清新好看极了。

  耩完地,天就快晌午了,三个人坐在地头上休息。

秀梅热得红脸关公似的摘下手巾来擦汗,又当扇子扇,那两只大眼睛也好像叫雨水冲洗过,分外显得光辉。

她把道边上的草拔了一把,扔给那小黄牛,叫它吃着。

  从南边过来一匹马。

  那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低着头一步一颠地走,像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又像是刚刚经过一阵狂跑。

马上一个八路军,大草帽背在后边,有意无意挥动着手里的柳条儿。

远远看来,这是一个年轻的人,一个安静的人,他心里正在思想什么问题。

  马走近了,秀梅就转过脸来低下头,小声对老婆说:"
一个八路军!"
老头子正仄着身子抽烟,好像没听见,老婆子抬头一看,马一闪放在道旁上的石砘子,吃了一惊,跑过去了。

  秀梅吃惊似的站了起来,望着那过去的人说:"
大娘,那好像是原生哩!"
  老头老婆全抬起头来,说:"
你看差眼了吧!"
  "
不。

"
秀梅说。

那骑马的人已经用力勒住马,回头问:"
老乡,前边是尹家庄不是?"
  秀梅一跳说:  "
你看,那不是原生吗,原生!"
"
秀梅呀!"
马上的人跳下来。

  "
原生,我那儿呀!"
老婆子往前扑着站起来。

"
娘,也在这里呀!"
  儿子可真的回来了。

  爹娘儿女相见,那一番话真是不知从哪说起,当娘的嘴一努一努想把媳妇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好几次又咽下去了。

原生说:  "
队伍往北开,攻打保定,我请假家来看看。

"
"
咳呀!"
娘说,"
你还得走吗?"
  原生笑着说:  "
等打完老蒋就不走了,"
秀梅说:  "
怎么样,大娘,看见儿子了吧!"
  "
好孩子,"
大娘说,"
你说什么,什么就来了!"
  远处近处耩地的人们全围了上来,天也晌午了,又围随着原生回家,背着耧的,拉着砘子的。

  刚到村边,新农会的主席手里扬着一张红纸,满头大汗跑出村来,一看见原生的爹就说:  "
大伯,快家去吧,大喜事!"
  "
什么事呀?"
"
大喜事,大喜事!"
  人们全笑了,说:  "
你报喜报的晚了!"
  "
什么呀?"
主席说,"
县里刚送了通知来,我接到手里就跑了来,怎么就晚了!"
  人们说:  "
这不是原生已经到家了!"
  "
哈,原生家来了?大伯,真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呀!"
主席喊着笑着。

人们说:  "
你手里倒是拿的什么通知呀!"
  "
什么通知?原生还没对你们大家说呀?"
主席扬一扬那张红纸,"
上面给我们下的通知:咱们原生在前方立了大功,活捉了蒋介石的旅长,队伍里选他当特等功臣,全区要开大会庆祝哩!"
  "
哈,这么大事,怎么,原生,你还不肯对我们说呀,你真行呀!"
人们嚷着笑着到了村里。

  第二天,在村中央的广场上开庆功大会。

  天晴的很好,这又是个热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换了新衣裳,先围到台下来,台上高挂全区人民的贺匾:"
特等功臣。

"
  各村新农会又有各色各样的贺匾祝辞,台上台下全是红绸绿缎,金字彩花。

全区的小学生,一色的白毛巾,花衣服,腰里系着一色的绸子,手里拿着一色的花棍,脸上搽着胭脂,老师们擦着脸上的汗,来回照顾。

  区长讲完了原生立功的经过,他号召全区青壮年向原生学习,踊跃参军,为人民立功。

接着就是原生讲话。

他说话很慢,很安静,台下的人们说:老脾气没变呀,还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怎么就能活捉一个旅长呀!原生说:自己立下一点功。

台下就说:好家伙,活捉一个旅长他说是一点功。

原生又说:这不是自己的功劳,这是全体人民的功劳。

台下又说:你看人家这个说话。

  区长说:老乡们,安静一点吧,回头还有自由讲话哩,现在先不要乱讲吧。

人们说:这是大喜事呀,怎么能安静呢!  到了自由讲话的时候,台下妇女群里喊了一声,欢迎秀梅讲话,全场的人都嚷赞成,全场的人拿眼找她。

秀梅今天穿一件短袖的红白条小褂,头上也包一块新毛巾,她正愣着眼望着台上,听得一喊,才转过脸东瞧瞧,西看看,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好像不够使,脸绯红了。

  她到台上讲了这段话:  "
原生立了大功,这是咱们全村的光荣。

原生十五岁就出马打仗,那么一个小人,背着那么一枝大枪。

他今年二十五岁了,打了十年仗,还要去打,打到革命胜利。

  "
有人觉着这仗打的没头没边,这是因为他没把这打仗看成是自家的事。

人们光愿意早些胜利,问别人:什么时候打败蒋介石?这问自己就行了。

我们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我们坚决,我们给前方的战士助劲,胜利就来得快;
我们不助劲,光叫前方的战士们自己去打,那胜利就来得慢了。

这只要看我们每个人尽的力量和出的心就行了。

  "
战士们从村里出去,除去他的爹娘,有些人把他们忘记了,以为他们是办自己的事去了,也不管他们哪天回来。

不该这样,我们要时时刻刻想念着他们,帮助他们的家,他们是为我们每个人打仗。

  "
有的人,说光荣不能当饭吃。

不明白,要是没有光荣,谁也不要光荣,也就没有了饭吃;
有的人,却把光荣看得比性命还要紧,我们这才有了饭吃。

  "
我们求什么,就有什么。

我们这等着原生,原生就回来了。

战士们要的是胜利,原生说很快就能打败蒋介石,蒋介石很快就要没命了,再有一年半载就死了。

  "
我们全村的战士,都会在前方立大功的,他们也都像原生一样,会带着光荣的奖章回来的。

那时候,我们要开一个更大更大的庆功会。

  "
我的话完了。

"
  台下面大声的鼓掌,大声的欢笑。

接着就是游行大庆祝。

  最前边是四杆喜炮,那是全区有名的四个喜炮手;
两面红绸大旗;
一面写"
为功臣贺功"
,一面写"
向英雄致敬"

后面是大锣大鼓,中间是英雄匾,原生骑在枣红马上,马笼头马颈上挂满了花朵。

原生的爹娘,全穿着新衣服坐在双套大骡车上,后面是小学生的队伍和群众的队伍。

  大锣大鼓敲出村来,雨后的田野,蒸晒出腾腾的热气,好像是叫大锣大鼓的声音震动出来的。

  到一村,锣鼓相接,男男女女挤得风雨不透,热汗齐流。

  敲鼓手疯狂地抡着大棒,抬匾的柱脚似的挺直腰板,原生的爹娘安安稳稳坐在车上,街上的老头老婆们指指画画,一齐连声说:  "
修下这样好儿子,多光荣呀!"
  那些青年妇女们一个扯着一个的衣后襟,好像怕失了联络似的,紧跟着原生观看。

  原生骑在马上,有些害羞,老想下来,摄影的记者赶紧把他捉住了。

  秀梅满脸流汗跟在队伍里,扬着手喊口号。

她眉开眼笑,好像是一个宣传员。

她好像在大秋过后,叫人家看她那辛勤的收成;
又好像是一个撒种子的人,把一种思想,一种要求,撒进每个人的心里去。

她见到相熟的姐妹,就拉着手急急忙忙告诉说:  "
这是我们村里的原生,十五上就当兵去了,今年二十五岁,在战场上立了大功,胸前挂的那金牌子是毛主席奖的哩。

"
  说完就又跟着队伍跑走了。

这个农民的孩子原生,一进村庄,就好把那放光的奖章,轻轻掩进上衣口袋里去。

秀梅就一定要他拉出来。

  大队也经过小五家的大门。

一到这里,敲大鼓的故意敲了一套花点,原想叫小五也跑出来看看的,门却紧紧闭着,一直没开。

  队伍在平原的田野和村庄通过,带着无比响亮的声音,无比鲜亮的色彩。

太阳在天上,花在枝头,声音从有名的大鼓手那里敲打,这是一种震动人心的号召:光荣!光荣!  晚上回来,原生对爹娘说:"
明天我就回部队去了。

我原是绕道家来看看,赶巧了乡亲们为我庆功,从今以后,我更应该好好打仗,才不负人民对我的一番热情。

"
  娘说:"
要不就把你媳妇追回来吧!"
  原生说:"
叫她回来干什么呀!她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等待,要这样的女人一块革命吗?"
  爹说:"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办喜事呢?以我看,咱寻个媳妇,也并不为难。

"
原生说:"
等打败蒋介石。

这不要很长的时间。

有个一年半载就行了。

"
娘又说:"
那还得叫人家陪着你等着吗?"
  "
谁呀?"
原生问。

  "
秀梅呀!人家为你耽误了好几年了。

"
娘把过去小五怎样使歪造耗,秀梅怎样解劝说服,秀梅怎样赌气不寻婆家,小五走了,秀梅怎样体贴娘的心,处处帮忙尽力,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在原生的心里,秀梅的影子,突然站立在他的面前,是这样可爱和应该感谢。

他忽然想起秀梅在河滩芦苇丛中命令他去卡枪的那个黄昏的景象。

当原生背着那枝枪转战南北,在那银河横空的夜晚站哨,或是赤日炎炎的风尘行军当中,他曾经把手扶在枪上,想起过这个景象。

那时候,在战士的心里,这个影子就好比一个流星,一只飞鸟横过队伍,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这个影子突然在原生的心里鲜明起来,扩张起来,顽强粘住,不能放下了。

  在全村里,在瓜棚豆架下面,在柳荫房凉里,那些好事好谈笑的青年男女们议论着秀梅和原生这段姻缘,谁也觉得这两个人要结了婚,是那么美满,就好像雨既然从天上降下,就 一定是要落在地上,那么合理应当。

  一九四八年七月十日饶阳东张岗  得胜回头  孙犁(1913年5月11日—2002年7月11日),原名孙树勋,河北省衡水市安平人,现当代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荷花淀派”的创始人,又先后担任过《平原杂志》《天津日报》文艺副刊、《文艺通讯》等报刊的编辑,[1] 并著有关于编辑的作品。

12岁开始接受新文学,受鲁迅和文学研究会影响很大。

“孙犁”是他参加抗日战争后于1938年开始使用的笔名。

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建国后,历任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分会副主席、主席,天津市文联名誉主席,中国作协第一至三届理事、作协顾问,中国文联第四届委员。

孙梨各个时期的主要作品和特点是什么

1、40年代中期至50年代中期,代表作:《荷花淀》《芦花荡》,艺术风格清新独特。

2、7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代表作:《芸斋小说》《耕堂文录十种》,作品显示出富有个性特色的思想艺术以及旺盛的写作实力。

扩展资料:2002年7月11日,孙犁逝世后,河北省安新县人民政府在白洋淀荷花大观园修建了孙犁纪念馆。

纪念馆为三合院仿古建筑,坐北朝南。

正门中间挂着诗人贺敬之题写的"
孙犁纪念馆"
牌匾,纪念馆南端为六柱木制碑亭,正面两柱有孙犁撰写的楹联"
梦中屡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
,碑亭中间为汉白玉石碑,正面书"
荷花淀派创立者孙犁"

中轴线上建有木制牌楼,孙犁所书"
大道低回"
牌匾挂牌楼中央。

牌楼和展厅之间是孙犁呈坐姿、高3.3米的汉白玉雕像。

孙犁纪念馆正房为主展厅,分七个部分,展示了他的生平与创作。

参考资料来源:-孙梨。

孙梨的创作可以分为几个时期?

孙梨的创作可以分为五个时期:一、第一个时期1936年暑假后,孙犁到河北安新县的小学教书,在这里孙犁对白洋淀一带人民群众的生活有了初步了解。

后任教于冀中抗战学院和华北联大,在晋察冀通讯社、《晋察冀日报》当编辑。

孙犁的小说有诗体小说之称。

代表作有:短篇小说《荷花淀》,《芦花荡》,《度春荒》,长篇小说《风云初记》,中篇小说《铁木前传》,《村歌》,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

二、第二个时期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孙犁主要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冀中区从事革命文化工作,曾编印出版革命诗抄《海燕之歌》,在《红星》杂志和《冀中导报》副刊上发表过《现实主义文学论》《鲁迅论》等论文。

1938年秋,在冀中区办的抗战学院任教,1939年春调阜平,在晋察冀通讯社工作。

此后,在晋察冀文联、《晋察冀日报》、华北联大做过编辑和教员,同时进行文学创作。

三、第三个时期1941年回冀中区参加编辑群众性的大型报告文学集《冀中一日》,并写成《区村和连队的文学写作课本》(后改名《写作入门》《文艺学习》,多次重印)。

四、第四个时期1944年去延安,在鲁迅艺术文学院工作和学习。

在延安,孙犁发表了《荷花淀》、《芦花荡》等作品,以其清新的艺术风格引起了文艺界的注意。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回冀中农村从事写作,直至解放。

这一时期,孙犁参加了土地改革工作,写有《钟》、《碑》、《嘱咐》等短篇小说和一些散文。

五、第五个时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孙犁在《天津日报》工作,同时继续文学创作。

长篇小说《风云初记》写于50年代初,以滹沱河沿岸两个村庄为背景,围绕着高、吴、田、蒋四姓五家在抗战初期的生活史,细致地勾勒了冀中平原各个社会阶层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面貌,展现了七·七事变后,冀中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组织人民武装、建立抗日根据地的壮丽画卷。

作者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描摹抗日根据地的风云变幻,虽语多风趣而不落轻佻。

中篇小说《铁木前传》写成于1956年。

小说通过铁(匠)、木(匠)两家十几年间友谊的建立和破裂的过程,揭示了50年代初期北方农村的生活风貌和农业合作化运动给予农村社会的深刻影响。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小满儿这个处在生活的十字路口,性格矛盾的人物形象,在读者中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56年以后,作者因病长期搁笔,但孙犁以《天津日报》副刊《文艺周刊》为阵地,发现和培养了不少青年作家。

这个时期,孙犁还写有散文集《津门小集》、论文集《文学短论》等。

孙犁一生笔耕不辍,是中国解放区文艺的代表性作家之一,以其众多经典性的作品,描绘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一幅幅壮丽、清新的文学图画。

全国解放后,孙犁文学创作继续取得长足的进展,成为新中国文学史上极富盛名的小说,散文大家,被认为是著名文学流派“荷花淀派”的创立者。

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孙犁文学创作迎来了第二个高峰,孙犁的作品以思想的深邃,文体的创新,艺术风格的鲜明和炉火纯青,在国内外产生广泛影响。

孙犁的作品有:淡雅疏朗的诗情画意与朴素清新的泥土气息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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