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夕阴, 气象万千;
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 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 南极潇湘, 迁客骚人, 多会于此, 览物之情, 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 连月不开;
阴风怒号, 浊浪排空;
日星隐耀, 山岳潜形;
商旅不行, 樯倾楫摧;
薄暮冥冥, 虎啸猿啼;
登斯楼也, 则有去国怀乡, 忧谗畏讥, 满目萧然, 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 波澜不惊, 上下天光, 一碧万顷;
沙鸥翔集, 锦鳞游泳, 岸芷汀兰, 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 皓月千里, 浮光跃金, 静影沉璧, 渔歌互答, 此乐何极! 登斯楼也, 则有心旷神怡, 宠辱皆忘, 把酒临风, 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 或异二者之为, 何哉? 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 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 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 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 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欤! 噫! 微斯人, 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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