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哥,你真是太沉默了,一年无有消息。
”
我凝思地,微微答以一笑。
是的,太沉默了!然而我不能,也不肯忙中偷闲;
不自然地,造作地,以应酬为目的地,写些东西。
病的神慈悲我,竟赐予我以最清闲最幽静的七天。
除了一天几次吃药的时间,是苦的以外,我觉得没有一时,不沉浸在轻微的愉快之中。
—
—
庭院无声。
枕簟生凉。
温暖的阳光,穿过苇帘,照在淡黄色的壁上。
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
窗外不时的有好鸟飞鸣。
这时世上一切,都已抛弃隔绝,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树声,都含妙理。
是一年来最难得的光阴呵,可惜只有七天!黄昏时,弟弟归来,音乐声起,静境便砉然破了。
一块暗绿色的绸子,蒙在灯上,屋里一切都是幽凉的,好似悲剧的一幕。
镜中照见自己玲珑的白衣,竟悄然的觉得空灵神秘。
当屋隅的四弦琴,颤动着,生涩的,徐徐奏起。
两个歌喉,由不同的调子,渐渐合一。
由悠扬,而宛转;
由高吭,而沉缓的时候,怔忡的我,竟感到了无限的怅惘与不宁。
小孩子们真可爱,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来了,放下几束花,又走了。
小弟弟拿来插在瓶里,也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放在床边几上。
—
—
开眼瞥见了,黄的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衬着淡绿的短瓶。
…
…
原是不很香的,而每朵花里,都包含着天真的友情。
终日休息着,睡和醒的时间界限,便分得不清。
有时在中夜,觉得精神很圆满。
—
—
听得疾雷杂以疏雨,每次电光穿入,将窗台上的金钟花,轻淡清澈的映在窗帘上,又急速的隐抹了去。
而余影极分明的,印在我的脑膜上。
我看见“
自然”
的淡墨画,这是第一次。
得了许可,黄昏时便出来疏散。
轻凉袭人。
迟缓的步履之间,自觉很弱,而弱中隐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愉快。
这情景恰如小时在海舟上,—
—
我完全不记得了,是母亲告诉我的,—
—
众人都晕卧,我独不理会,颠顿的自己走上舱面,去看海。
凝注之顷,不时的觉得身子一转,已跌坐在甲板上,以为很新鲜,很有趣。
每坐下一次,便喜笑个不住,笑完再起来,希望再跌倒。
忽忽又是十余年了,不想以弱点为愉乐的心情,至今不改。
一个朋友写信来慰问我,说:“
东波云‘
因病得闲殊不恶’
,我亦生平善病者,故知能闲真是大工夫,大学问。
…
…
如能于养神之外,偶阅《维摩经》尤妙,以天女能道尽众生之病,断无不能自己其病也!恐扰清神,余不敢及。
”
因病得闲,是第一慊心事,但佛经却没有看。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二日 冰心的图画 信步走下山门去,何曾想寻幽访胜?转过山坳来,一片青草地,参天的树影无际。
树后弯弯的石桥,桥后两个俯蹲在残照里的狮子。
回过头来,只一道的断瓦颓垣,剥落的红门,却深深掩闭。
原来是故家陵阙!何用来感慨兴亡,且印下一幅图画。
半山里,凭高下视,千百的燕子,绕着殿儿飞。
城垛般的围墙,白石的甬道,黄绿琉璃瓦的门楼,玲珑剔透。
楼前是山上的晚霞鲜红,楼后是天边的平原村树,深蓝浓紫。
暮霭里,融合在一起。
难道是玉宇琼楼?难道是瑶宫贝阙?何用来搜索诗肠,且印下一幅图画。
低头走着,—
首诗的断句,忽然浮上脑海来。
“
四月江南无矮树,人家都在绿阴中。
”
何用苦忆是谁的著作,何用苦忆这诗的全文。
只此已描画尽了山下的人家! 贾平凹的在米脂 走头头的骡子三盏盏的灯, 挂上那铃儿哇哇的声 白脖子的哈巴朝南咬, 赶牲灵的人儿过来了;
你是我的哥哥你招一招手, 你不是我的哥哥你走你的路。
在米脂县南的杏子村里,黎明的时候,我去河里洗脸,听到有人唱这支小调。
一时间,山谷空洞起来,什么声音也不再响动;
河水柔柔的更可爱了,如何不能掬得在手;
山也不见了分明,生了烟雾,淡淡的化去了,只留下那一抛山脊的弧线。
我厂在石头上,醉眼暖俄,看残星在水里点点,明灭长短的光波。
我不知这是谁唱的。
三年前,我听过这首小调的唱片,但那是说京腔的人唱的,毕竟是大洋了;
后来又在西安大剧院听人唱过,又觉得舒扬有余,神韵不足。
如今在这么一个边远的山村,一个欲明未明的清晨,唱起来了,在它适应的空间里,味儿有了,韵儿有了。
歌唱的,是一位村姑。
在上岸的柳树根下,她背向而坐;
伸手去折一枝柳梢,一片柳叶落在水里,打个旋儿,悠悠地漂下去了。
这是极俏的人,一头淡黄的头发披着,风动便飘忽起来,浮动得似水中的云影,轻而细腻,倏忽要离头而去。
耳朵一半埋在发里,一半白得像出了乌云的月亮。
她微微地斜着身子,微微地低了头,肩削削的,后背浑圆,一件蓝布衫于,窕窕地显着腰段。
她神态温柔、甜美,我不敢弄出一点响动,一任儿小曲摄了魂去。
这是一首古老的小调,描绘的是一个迷人的童话。
可以想象到,有那么一个村子,是陕北极普遍的村子。
村后是山,没有一块石头,浑圆得像一个馒头,山上有一二株柳,也是浑圆的,是一个绿绒球。
山坡下是一孔一孔窑洞,窑里放着油得光亮的门箱,窑窗上贴着花鸟剪纸,窑门上吊着印花布帘,学儿在崖畔上啃草,鸡儿在场捻上觅食。
从门前小路上下去,一拐一拐,到了河里,河水很清,里边有印着丝纹的石子,有银鳞的小鱼,还有蝌蚪,黑得像眼珠子。
少妇们来洗衣,一块石板,是她们一席福地。
衣服艳极了,除在草地上,于是,这条河沟就全照亮了。
有那么一个姑娘,该叫什么名字呢2 她是村里的俊仁者。
父母守她一个,村里人爱她,见过她的人都爱她。
她家在大路口开了个饭店,生意兴旺。
进店的,为了吃饭,也为着见她。
她却最是端庄,清高得很,对谁也不肯一笑。
姑娘有姑娘的意中人,眼波只属于清风,只属于他。
他是后山的后生,十八或者二十岁,每天要从这里路过去县上赶脚。
进得店来,看见她,粗茶淡饭也香,喝口凉水也甜,常常饥着而来,呆会儿便走,不吃不喝也就饱了。
她给他擀面,擀得白纸一张,切面,刀案齐响,下到锅里莲花转,捞到碗里一窝丝。
她一回头,他正看她,给她一笑,她想回他个笑,但她却变了脸。
他低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却看见了桌布下她露出的两只鞋尖。
她看出他的意思了,却更冷了脸儿,饭端上来,偏不拿筷子。
他问;
她说:“
在筷笼,你没长手?他凉了心,吃得没味,出去了。
她得意地笑,终又恨他。
骂他‘
肩头’
。
”
他几天竟不来了,她坐在家里等。
等得久了,头也懒得梳,她说:“
不来了,好!却哭了。
”
一天却听见门外树上的喜鹊叫。
她走出来,却是他在用石子打那鸟儿。
她愣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瞧着她喜欢,向她走来,她却又上了气:“
为什么打鸟?”
“
我恨!恨鸟儿?”
“
它住在这里。
”
“
那碍你什么了?”
“
也恨我。
”
“
恨你?”
“
恨我不是鸟儿!”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
他一看她,她立即面壁不语。
他向她走近来,她却又走了,一直走到窑里。
只想他会一挑帘儿进来,回头一看,他没有进来,走出窑看时,他却走厂,边走边抹着眼泪。
她盼他再来。
再盼他来。
他却再包没来。
每大赶脚人从门口来往:三头五头的骡子,头上缠着红绸,绸上系着铜铃,铜铃一响,她出门就看,骡子身上架着竹筐,一边是小米、南瓜、土豆,一边是土布、羊皮、麻线,他领头前边走,乜她一眼,鞭儿甩得叭叭地响,走过去了。
一次,两次,眼睁睁看他过去了,她恨自己委屈了他,又更恨那个他!夜里拿被子堆一个他,指着又骂又捶又咬,末了抱住流眼泪。
等着他又路过了,她看着他的身影,又急切切盼着他能回过头来,向她招一招手…
…
小调停了,我却叹息起来,千般万般儿猜想,那后生是招了招手呢,还是在走他的路?一抬头,却见岸那边走来一个年轻人,白牛牛赶了一群羊,正向那唱小调的村姑摇手。
村姑走了过去,双双走到了崖那边的洼地,坐在深深的茅草丛中立了。
茅草在动着,羊鞭插在那里,是他们的卫兵。
我悄悄退走了,明白这边远的米脂,这贫瘠的山沟,仍然是纯朴爱情的乐土,是农家自有其乐的地方。
贾平凹的做个自在人 做个自在人—
—
《中国当代才子书·
贾平凹卷》序 去年,出版社决意要我出版这本书时,我是迟迟地不合作:不提供照片,不提供书与画的作品,甚至不回信。
这样的态度使许多人愤慨了,以为我要傲慢。
不是的,我从来不敢傲慢,之所以学着逃避是觉得作家就是作家,没必要弄出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面目来招摇过市。
今年出版社又来了人,我是同意了,因为这套书要出四本的,别人的三本都编好了,单等着这一本,若再不合作,就…
…
原本是很真诚的,但真诚却要成了矫情,人活着真是难以违背世态啊! 去年四十四岁,今年四十五岁,到了斤斤计较岁数的年龄,足以证明开始衰老了。
从二十岁起立志要作个好的文人,如今编这本书只让人丧气:就那些速成的文字吗,就那些涂鸦般的书与画吗?往日里,也曾在朋友面前夸口:我是预测第一,书法第二,绘画第三,作曲第四,写作第五,那全是什么不行偏说什么好,要学齐白石的,如喝酒夸酒量的醉话。
那年去美国,见到一个诗人,旁边一个作家告诉我:这是在美国人人都知道的著名诗人,但人人都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诗。
我当时笑了,心里想,我将来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作家。
我也见过一些官人写文章和写文章的官人,在文坛上他是官人,在官场上他是文人,似乎两头特别,其实两头让人不恭的,如果还算有才,也全然浪费了。
一个人的能力会有多少呢,主要地从事一项了,别的项目都是为了这一项而进行的基本修养训练罢了。
嘴的功能是吃饭说话的,当然,嘴也可以咬瓶子盖。
我的那点书呀画呀,甚至琴呀棋呀,算什么呢,如果称之为才子,还真不如称这为歌妓,歌妓还必须是貌美的女子。
真正的才子恐怕是苏东坡,但苏东坡已经死在宋朝,再没有了。
我之所以最后同意我出版这本书,也有一点,戳戳我的西洋景,明白自己的雕虫小技而更自觉地去蹈大方。
如果往后还要业余去弄弄那些书法呀,绘画呀,音乐呀,倒要提醒自己:真要学苏东坡,不仅仅是苏东坡的多才多艺,更是多才多艺后的一颗率真而旷达的心,从而做一个认真的人,一个有趣味的人,一个自在的人。
今早起来,许多人事要联系,去拨电话时却发现往日携在身上的电话号码本丢失了,一时满头闷水,嗷嗷直叫。
要联系的人事无法联系,才突然明白,在现代社会里活人,人是活在一堆数字里的。
那么,属于我的数字是哪些呢? 1997年5月7日 林清玄的阳光的香味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
那时是春末,一季稻谷刚刚收成,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温暖的土地上,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苦苓树上鸟雀追逐,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绽出土地。
细心地聆听植物突破土地,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真是人间非常幸福的感觉。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①旁边,稻子已经铺平摊开在场上。
由于阳光的照射,稻谷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农夫的皮肤也染上了一种强悍的铜色。
我在农夫家做客。
刚刚是我们一起把稻子倒出来,用犁耙推平的—
—
也不是推平,是推成小山堆一般,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这样可以让“
山脉”
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
似乎几千年来都是这样晒谷子,因为等阳光晒过,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则稻谷翻身,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
—
这样晒谷子比平面有效而均衡,简直是一种阴阳哲学。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转过脸来对我说:“
你深呼吸看看。
”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说:“
你闻到什么没有?”
“
我闻到的是稻子的气味,有一点香。
”
我说。
他开颜笑了,说:“
这不是稻子的气味,是阳光的香味。
”
阳光的香味?我不解地望着他。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谷中间,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叫我用力地嗅,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膛;
然后,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却没有香味了。
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感觉到阳光的神奇,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
那时他还是个大学生,暑假偶尔帮忙,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竟使他下了决心留在家乡。
我们坐在稻谷边,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新晒的棉被、新晒的书画的味道,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中流泻出来。
自从有了烘干机,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原因。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他说:“
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有阳光的时候,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就说花香好了,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香气不同呢?”
我说:“
那夜来香、昙花香又作何解呢?”
他笑得更得意了,“
那是一种阴香,没有壮怀的。
”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一再地深呼吸,希望能细细地品味阳光的香气。
看我那样正经庄重,农夫说:“
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退化了。
”
林清玄经典散文精选 冷月钟笛 月色是一把寒刀,森森闪着冷芒。
有时候,月色的善良温和像一个婉致的少女,而如今,我坐在荒凉而空茫的城垛上,独零零地坐着.月色便仿佛一个老年的海盗。
虽退守到砖墙的角落,他的眼睛犹青青地闪着光.手里还握着年轻时砍钝了的水手刀。
那把水手刀,长久以来。
在草地上四处游动,把我的胸腹剖开,冷漠的月色夹着古旧的城池猛然涌进我的胸臆,这时即使我静坐着,也不如月亮刚升起时那么安稳了。
已经很夜很夜了,晚雾从地底慢慢地蒸腾上来。
渐渐把树、砖墙、古炮。
最后把坐在城上最高处的我也吞没了。
来这个城要经过一个渡津,因为它被三面的海温柔地拥抱着.展延到远方的柏油公路在渡津口戛然而止。
我到时天空已晚.一位瘦削的老人用·
条小小的竹筏将我渡过海去。
远远地看见城墙了.夕阳正好垂挂在护城树的树头上,夕阳的橘,晚天的红.树的郁绿,交杂着城墙黯淡的砖色,成为一幅很有中国风情的剪纸画。
迎头,是沈葆桢的半身铜像,刻写着他在台湾海防史上的不朽证言。
在日本侵略台湾的紧急中,他以一年十一个月的短时间,建造了这个“
使海口不得停泊兵船、而郡城可守”
的城池,这个城与炮台.便成为今天台湾仅存的历史炮台了。
在月色下看洗葆桢铜像,明暗曲折,竞可以从线条中体会出他的识见与彀力,那是无可取代的威状与魄大了。
我想到.我们永远无法仰见这些壮士的面容。
但是我们随时可以见到他们的重现。
我们走入民间,到处都有关云长的画像,浓正的长眉,丹凤的亮眼,紫红色的面孔,写在脸上不可侵犯的正气,如果我们把关公的五绺长髯去掉,相信就是壮士们的写生了。
他们用生命的狂歌。
为中圆人中国的历史写下“
忠义”
两字。
月刀下的沈葆桢也有一股关云长的神气浮凸出来。
事实上。
他们的形体并不是最重要的,即使不为他塑像。
后人如我,也能体会到他们与强权抗拒时的虎目含威。
在壮魄而虎吼有声的中国历史长河中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所有的英豪杰士都把自我的形体投入这条河里,即令碎成肉泥,也没有一声悲叹.他们的骨灰即使在胡雨夷风中也会散放着不朽的芳香. , 因此,沈葆桢死了.他的城池留下来了,但是这座坚甲厚壁的城池纵大纵深.也比不过他生命中无可更变的城池。
我一个人独坐在城垛上,眼见星辉掩映下的城池、古炮。
以及闪着夏虫与波光的护城河,竟久久不忍离去。
我感觉,我是愈入夜愈坐到沈葆桢波沸万顷的胸腹之中了,在宁静的长夜,我们或者最能窥见前人的胸怀吧! 月色你看久了,它洒在轻轻浅浅高高低低的景物上,仿佛响亮着断断续续的钟声,那不是月了,那是一口钟。
月的微光你看久了,它在空中长长短短的散步.好像丝丝长鸣的笛声,那不是月了.那是一管笛。
月亮的钟笛,千百年来就这样敲撞吹奏,让那些有威猛气概的豪雄壮士.可以和声地在历史上唱歌。
这些歌,词句已经退淡了,曲谱仍在.在另一个冷月如刀的夜晚,还要被以后的人喝起来. 浮天沧海远,万里眼申明,历史的歌声和月亮的钟笛慢慢的沉落.我坐在城垛下方写着“
亿载金城”
四字,却在清晨第一道哦光中渐渐鲜明。
引导语:散文文体相信大家都接触过不少,亦有很多人喜欢看散文,那么要怎样找一份名家散文?接下来是我为你带来收集整理的文章,欢迎阅读! 名家散文一 离家多年,故乡之于我除了是一幅幅鲜明生动的图画。
更是一缕缕醉人心魂的味道。
每每想起那个美丽的地方,便有种种熟悉的味道悄然潜入心底,似浓似淡,挥之不去。
故乡的味道是春天的泥土。
清明节才刚过去,家家的耕牛以下了田。
每到这个时候,个夏天的父亲送饭就成了我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
早春的天气已经回暖,天空水洗过一样,树枝有了稍微的绿,向阳的山脚下有不知名的小小花朵早开了。
冬的残雪融化下渗,空气湿润而清新。
新翻的泥土黑油油的,波浪般的涌向远方,土地发酵出的气息四处弥散,沁人心脾。
这是春天的气息,也是生命的气息。
故乡的味道是夏天的玉米。
那时候,我们一有空闲就得去野地里割草。
等到一走出大人的视线,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扔下筐子,一头钻进高高的玉米地里。
折一枝嫩嫩的玉米杆,细细地嚼,清甜的味道爽爽的,比大人老不给买的水果糖好吃多了。
我们折啊吃啊,直到落日的余晖染红天边,远处想起母亲的呼唤,才不得己爬起来,随便扯几把草,一溜烟回家去,不久,田里的玉米穗打蔫(niān)了,掰下第一茬玉米棒子,煮熟,那鲜美的味道更是人间少有,回味无穷。
故乡的味道是秋天的落叶。
老屋旁边种着一排树,杨树、柳树,还有几课这里不多见的竹叶青。
秋风刮起时,黄黄的叶子一片片飘落,院子里经常是金灿灿的一层。
傍黑的时候,父亲从田里劳作回来,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把落叶扫拢,点燃。
青青的烟雾四散开来,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燃烧的味道,像太阳曝晒过的麦秸,干爽又清香。
而这时,屋里就会亮起一盏灯,母亲的晚饭也烧好了。
多少年过去了,每每不经意间问到落叶燃烧的味道,我就会格外想念故乡的老屋,还有已逝多年的母亲。
故乡的味道是冬天的烤土豆。
漫漫长夜里,我们把炉子捅得旺旺的,拣几个小点儿的土豆埋进炉坑下面的柴灰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闻到香味了,我俩抢着拉开炉门,用火钳扒开柴灰,黑黑的土豆滚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剥掉外面那层烤焦的皮,轻轻一掰,一股白气冒了出来,屋子里立刻弥漫起烤土豆的香味。
在那些漫长的冬夜里,是香喷喷的烤土豆驱赶着寒冷,温暖着我们枯燥无趣的假期。
故乡之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感受,那里埋藏着多少难以忘怀的事,恐怕我们说也说不清楚,可那里始终留着我们祖先的根,烙着我们终生的印记。
我们每个人都忙着离开乡村,走进城市,为了一份希望,也为了一份骄傲和尊严,可又有谁能真正走出故乡,逃离感情的牵引呢? 名家散文二 黄昏下,孤零零的身影伫立在城市的天桥中心,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漫上了心头,思念的心情被西下的残阳拉得好长、好远。
我曾经是那么厌恶的故乡,是因为它的贫穷,我曾经是那么急切地想离开的故乡,是因为它的落后。
而今,我身在这繁华大都市里,数着满街的高楼大厦,心里牵挂的却全是故乡,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细心回想故乡的山山水水,才发现原来身在故乡的日子里从未曾留意过故乡的一切,故乡的美,故乡的纯,故乡的真,我都视而不见。
归去的落叶将呼唤着对风的依恋堕入尘土,泥土将它的泪水珍藏一地,在矿藏中孕育着新的生机。
思念在等待中疯长,故乡的情在等待中蔓延。
眼前飘浮着一浪一浪金黄色的波浪,那是麦苗成熟的风韵。
低头聆听麦苗在土地里粗重的喘息,听风在庄稼地里窃窃私语,村民们心里充满了欣慰和安谧。
儿时,和姐姐手拉着手在麦田边打鸟,那是因为害怕烦人的麻雀偷去父母亲劳动的成果。
一声鸣叫,小小的.麻雀看见我逃之夭夭,我为逃走的麻雀而兴奋地摇晃着姐姐的双手,仿佛自己已成能帮助父母亲或对父母有用的女儿。
稚气的小脸充满着胜利和骄傲,惹笑了正要吹过的秋风,安慰了雄赳赳,气昂昂立在地里的麦苗。
故乡的河流,静静地拥有她岁月的安谧,河边上的小林子,安稳地望着对面的小河。
白青青的河畔,传来频频蛙鼓的声音,蜻蜓在河中央轻轻飞舞,一脚下去,点醒了正在沉睡的河水。
河面上成群结队的野鸭,在河水里欢快地嬉闹。
儿时的我早已脱掉穿在脚上的鞋子,进到小河的边沿,等待送上门来的小鱼。
小鱼像是在和我做着游戏,明明是在河边上的,可当我伸出手的一霎时,它早已逃到了小河的深处。
我看见它在小河的深处偷偷探出圆圆的小脑袋,仿佛在得意洋洋地笑着我,我生气地从岸边捡起一块土疙瘩,用力扔向小鱼的身边,可除了水面上溅起一朵水花,小鱼早就游得无影踪了。
我只好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小河岸边,叹口气,两手空空地回了家。
我思念的故乡,当我凝视窗外迷茫飘渺的雨丝,听着优美、动人的乐曲,我的心被带回了你的身边。
曾经触摸到土地的灵魂,我知道,这时的我身处在地球东半部的黄土高坡上。
在坡上的空地里,我席地而坐,风从身边吹过,吹走了我身上的尘埃,吹走了我全部的忧伤和欢乐。
我开始静静地沉思,心灵便有了一种超俗的意念。
身处在原地的时候,没有细心体会,那是因为心早就被轻风吹向远处,可现在回想起来,心灵深处一片的平静。
我思念着的故乡,如果我的心是故乡放飞的一只鸽子,那我温暖的窝,一定是你----我的故乡。
秋色如水,春光明媚,冬夜里的星空,夏日里的炽热,都是我深深的思念。
故乡的一棵树、一片土、一朵云、一团雾、一阵风、一滴雨、都在我的眼前浮现。
经过弯曲的小路,来到河边的林子,我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片黄叶。
看着这片落叶,我把它顺手藏在了岁月的抽屉里,等待新生的机会。
城市的高楼里藏不住岁月的痕迹,它迟早会走向别处,而我故乡的抽屉里深藏着的那片落叶,就有着岁月滑过的痕迹,它一直藏在我心灵的深处。
多少年已没有看见过雪花飞舞的场面,深圳的天是不会下雪的。
大雪纷飞的日子,故乡里一片洁白。
白了的屋顶,白了的树枝,白了的山,白了地。
站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心里也纯洁了许多。
风乍起,吹起门前放着的柴火,那随风飘动的细枝,在寒风显得瘦瘦。
看门的大黄狗也懒得出窝,只探着脑袋,坚起尖尖的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村子里的人们不再做农活了,只在家里悠闲地呆着。
三三两两的庄稼汉子,约在一起打扑克。
新媳妇们则聚在一起手里 拿着毛线编织毛衣或者绣着鞋垫,绣着鸳鸯枕套。
顽皮的孩子在地下支一个竹筐,等待麻雀进去,好抓它。
秋风飒飒,落叶纷纷,我慢慢走在城市的街头,思念如风一般飘向远处。
故乡的人是热情的,每当从乡亲们的家门前走过,乡亲们总会热情地和你打着招呼或拉你入屋叨叨家常。
家里没有年轻劳动力的老人家,村子里的小伙子总是义无反顾地帮他们照料地里的庄稼,替他们把水缸里的水挑得满满的。
乡亲们用纯朴的热情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没有任何的企图,没有任何的杂念,只凭着一股热情的劲头走向你的身边。
夜晚下的大都市被远处的霓虹灯笼罩得神神秘秘,到处充满着暖味。
三三两两喝醉酒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从眼前经过,还不忘对着你调侃一句。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
想起故乡的夜。
那里星光灿烂,群星会聚,把整个蓝天衬托得更加的清爽,更加的明亮。
推开窗户,月儿挂在柳梢的后边,柳枝的影子斑斑驳驳地映在了圆月里。
有风吹过,月里人影走动,于是,把满腹的心事,悄悄向她诉说。
今晚月色正浓,赶紧许下愿望,托清风、明月把我对故乡的思念带给生我养我的那片黄土地。
名家散文三 美丽的东西是横截面,一旦美丽便永远美丽。
沏茶的水也是兴福寺的,泉水。
水杯是一般常见的玻璃杯。
水瓶也是一般常见的塑料外壳的水瓶。
水瓶上用油漆写了号码。
油漆已经斑驳,暗中透着沧桑。
不知沏了多少杯茶了!我这个不喝茶的人,破例喝茶了。
一杯接着一杯。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茶水香气扑鼻。
无须精致的茶具烘托和引导,这是一种明明白白的清澈和香甜。
生活中有时候去掉刻意讲究的形式,内容会更好。
(茶) 夜深深,在寺内缓缓散步。
看风中低语的古树。
看树叶滑落潭水。
看青苔暗侵石阶。
看夜鸟梦呓巢穴。
看回廊结构出种种复杂的立体图案。
看老藤椅疑惑深夜的寂寞。
看时间失去滴答滴答的声音。
看僧人们的睡眠呈现一种寺庙独有的静寂。
看细细的茸毛在皮肤上悄悄生长,色泽因此变得柔和。
看身体的条条曲线向着灵魂蜿蜒,欲念因此变得清晰。
你的眼睛里面有我的眼睛。
你的笑意包含我的笑意。
你的心情可以覆盖我的心情。
我在新疆看见过又大又圆清澈如水的月亮,可它的背景是荒漠。
点了篝火,一夕狂欢,狼狈的是天明之后的灰烬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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