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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散文最新作品-张晓风最著名的散文

admin2023-12-30奇异果体育22 ℃0 评论

张晓风写的散文的特色

  张晓风的写作特色:   1、她对大自然,大地上山川草木只有宗教性的虔诚才可以相比拟的感恩情感;
  2、她对故国明月镂心刻骨般的相思情愫;
  3、这位女作家那涵天负地般的广阔胸襟,以寥廓思维空间为背景的对生命价值的沉思。

  张晓风的文笔既有女性温柔细腻的一面,又有男性豪迈,不拘一格的作风,这最终还是基于她的宗教情缘,在她的文章里充满了一种古典的天荒地老的气氛,现代的生活浮华是不错,然而她用她的文章证明了,要保持住一颗纯真善良的心,也是可以的。

张晓风写的散文的特色

张晓风的写作特色: 1、她对大自然,大地上山川草木只有宗教性的虔诚才可以相比拟的感恩情感;
2、她对故国明月镂心刻骨般的相思情愫;
3、这位女作家那涵天负地般的广阔胸襟,以寥廓思维空间为背景的对生命价值的沉思。

张晓风的文笔既有女性温柔细腻的一面,又有男性豪迈,不拘一格的作风,这最终还是基于她的宗教情缘,在她的文章里充满了一种古典的天荒地老的气氛,现代的生活浮华是不错,然而她用她的文章证明了,要保持住一颗纯真善良的心,也是可以的。

张晓风散文

   张晓风的散文一:画睛   落了许久的雨,天忽然晴了。

心理上就觉得似乎捡回了一批失落的财宝,天的蓝宝石和山的绿翡翠在一夜之间又重现在晨窗中了。

阳光倾注在山谷中,如同一盅稀薄的葡萄汁。

  我起来,走下台阶,独自微笑着、欢喜着。

四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就觉得自己也没有了。

天地间只有一团喜悦、一腔温柔、一片勃勃然的生气,我走向田畦,就以为自己是一株恬然的菜花。

我举袂迎风,就觉得自己是一缕宛转的气流,我抬头望天,却又把自己误以为明灿的阳光。

我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宽广过,恍惚中忆起一节经文:“上帝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我第一次那样深切地体会到造物的深心,我就忽然热爱起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东西来了。

我那样渴切地想对每一个人说声早安。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住在郊外的陈,就觉得非去拜访她不可,人在这种日子里真不该再有所安排和计划的。

在这种阳光中如果不带有几分醉意,凡事随兴而行,就显得太不调和了。

  转了好几班车,来到一条曲折的黄泥路。

天晴了,路刚晒干,温温软软的,让人感觉到大地的脉搏。

一路走着,不觉到了,我站在竹篱面前,连吠门的小狗也没有一只。

门上斜挂了一把小铃,我独自摇了半天,猜想大概是没人了。

低头细看,才发现一个极小的铜锁——她也出去了。

  我又站了许久,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想要留个纸条,却又说不出所以造访的目的。

其实我并不那么渴望见她的。

我只想消磨一个极好的太阳天,只想到乡村里去看看五谷六畜怎样欣赏这个日子。

  抬头望去,远处禾场很空阔,几垛稻草疏疏落落地散布着。

颇有些仿古制作的意味。

我信步徐行,发现自己正走向一片广场。

黄绿不匀的草在我脚下伸展着,奇怪的大石在草丛中散置着。

我选了一块比较光滑的斜靠而坐,就觉得身下垫的,和身上盖的都是灼热的阳光。

我陶醉了许久,定神环望,才发现这景致简单得不可置信一—一片草场,几块乱石。

远处惟有天草相粘,近只有好风如水。

没有任何名花异草,没有任何仕女云集。

但我为什么这样痴呆地坐呢?我是被什么吸引着呢?   我悠然地望着天,我的心就恍然回到往古的年代,那时候必然也是一个久雨后的晴天,一个村野之人,在耕作之余,到禾场上去晒太阳。

他的小狗在他的身边打着滚,弄得一身的草。

他酣然地躺着,傻傻地笑着,觉得没人经历过这样的幸福。

于是,他兴奋起来,喘着气去叩王室的门,要把这宗秘密公布出来。

他万没有想到所有听见的人都掩袖窃笑,从此把他当作一个典故来打趣。

  他有什么错呢?因为他发现的真理太简单吗?但经过这样多个世纪,他所体味的幸福仍然不是坐在暖气机边的人所能了解的。

如果我们肯早日离开阴深黑暗的垫居,回到热热亮亮的光中,那该多美呢!   头顶上有一棵不知名的树,叶子不多,却都很青翠,太阳的影像从树叶的微隙中筛了下来。

暖风过处一满地圆圆的日影都欣然起舞。

唉,这样温柔的阳光,对于庸碌的人而言,一生之中又能几遇呢?   坐在这样的树下,又使我想起自己平日对人品的观察。

我常常觉得自己的浮躁和浅薄就像“夏日之日”,常使人厌恶、回避。

于是在深心之中,总不免暗暗地向往着一个境界——“冬日之日”。

那是光明的,却毫不刺眼。

是暖热的,却不致灼人。

什么时候我才能那样含蕴,那样温柔敦厚而又那样深沉呢?“如果你要我成为光,求你叫我成为这样的光。

”   我不禁用全心灵祷求:“不是独步中天,造成气焰和光芒。

而是透过灰冷的`心,用一腔热忱去温暖一切僵坐在阴湿中的人。

”   渐近日午,光线更明朗了,一切景物的色调开始变得浓重。

记得读过段成式的作品,独爱其中一句:“坐对当窗木,看移三面阴。

”想不到我也有缘领略这秋静趣,其实我所欣赏的,前人已经欣赏了。

我所感受的,前人也已经感受了。

但是,为什么这些经历依旧是这么深,这么新鲜呢?   身旁有一袋点心,是我顺手买来,打算送给陈的。

现在却成了我的午餐。

一个人,在无垠的草场上,咀嚼着简单的干粮,倒也是十分有趣。

在这种景色里,不觉其饿,却也不觉其饱。

吃东西只是一种情趣,一种艺术。

  我原来是带了一本词集子的,却一直没打开,总觉得直接观赏情景,比间接的观赏要深刻得多。

饭后有些倦了,才顺手翻它几页。

不觉沉然欲睡,手里还拿着书,人已经恍然踏入另一个境界。

  等到醒来,发现几只黑色瘦胚的羊,正慢慢地啮着草,远远的有一个孩子跷脚躺着,悠然地嚼着一根长长的青草。

我抛书而起,在草场上纡回漫步。

难得这些静的下午,我的脚步声和羊群的啮草声都清晰可闻。

回头再看看那曲臂为枕的孩子,不觉有点羡慕他那种“富贵于我如浮云”的风度了。

几只羊依旧依头择草,恍惚间只让我觉得它们嚼的不止是草,而是冬天里半发的绿意,以及草场上无边无际的阳光。

  日影稍稍西斜了,光辉却仍旧不减,在一天之中,我往往偏爱这一刻。

我知道有人歌颂朝云,有人爱恋晚霞,至于耀眼的日升和幽邃的黑夜都惯受人们的钟爱。

唯有这样平凡的下午,没有一点彩色和光芒的时刻,常常会被人遗忘。

但我却不能自禁地喜爱并且瞻仰这份宁静、恬淡和收敛。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茫茫草原,就只交付我和那看羊的孩子吗?叫我们如何消受得完呢?偶抬头,只见微云掠空,斜斜地排着,像一首短诗,像一阕不规则的小令。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出许多奇想。

记得元曲中有一段述说一个人不能写信的理由:“不是无情思,过青江,买不得天样纸。

”而现在,天空的蓝笺已平铺在我头上,我却又苦于没有云样的笔。

其实即使有笔如云,也不过随写随抹,何尝尽责描绘造物之奇。

至于和风动草,大概本来也想低吟几句云的作品。

只是云彩总爱反覆地更改着,叫风声无从传布。

如果有人学会云的速记,把天上的文章流传几篇到人间,却又该多么好呢。

  正在痴想之间,发现不但云朵的形状变幻着,连它的颜色也奇异地转换了。

半天朱霞,粲然如焚,映着草地也有三分红意了。

不仔细分辨,就像莽原尽处烧着一片野火似的。

牧羊的孩子不知何时已把他的羊聚拢了,村落里炊烟袅升,他也就隐向一片暮霭中去了。

  我站起身来,摸摸石头还有一些余温,而空气中却沁进几分凉意了。

有一群孩子走过,每人抱着一怀枯枝干草。

忽然见到我就停下来,互相低语着。

  “她有点奇怪,不是吗?”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远足的。

”   “我知道,”有一个较老成的孩子说:“他们有的人喜欢到这里来画图的。

”   “可是,我没有看见她的纸和她的水彩呀!”   “她一定画好了,藏起来了。

”   得到满意的结论以后,他们又作一行归去了。

远处有疏疏密密的竹林,掩映一角红墙,我望着他们各自走处他们的家,心中不禁怃然若失。

想起城市的街道,想起两侧壁立的大厦,人行其间,抬头只见一线天色,真仿佛置身于死荫的幽谷了。

而这里,在这不知名的原野中,却是遍地泛滥着阳光。

人生际遇不同,相去多么远啊!   我转身离去,落日在我身后画着红艳的圆。

而远处昏黄的灯光也同时在我面前亮起。

那种壮丽和寒伧成为极强烈的对照。

  遥遥地看到陈的家,也已经有了灯光,想她必是倦游归来了,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走过去摇铃,我已拜望过郊上的晴朗,不必再看她了。

  走到车站,总觉得手里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东西,低头看看,依然是那一本旧书。

这使我忽然迷惑起来,难道我真的携有一张画吗?像那个孩子所说的:“画好了,藏起来了!”   归途上,当我独行在黑茫茫的暮色中,我就开始接触那幅画了。

它是用淡墨染成晴郊图,画在平整的心灵素宣上,在每一个阴黑的地方向我展示。

   张晓风的散文二:栀子花   有一天中午,坐在公路局的车上,忽然听到假警报,车子立刻调转方向,往一条不知我的路上疏散去了。

  一刹间,仿佛真有一种战争的幻影的蓝得离奇的天空下涌现——当然,大家都确知自己是安全的,因而也就更有心情幻想自己的灾难之旅。

  由于是春天,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有一种流浪的意味。

季节正如大多数的文学家一样,第一季照例总是华美的浪漫主义,这突起的防空演习简直有点郊游趣味,不经任何人同意就自作主张而安排下一次郊游。

  车子走到一个奇异的角落,忽然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没有野餐的纸盒,大家只好咀嚼山水,天光仍蓝着,蓝得每一种东西都分外透明起来。

车停处有一家低檐的人家,在篱边种了好几棵复瓣的栀子花,那种柔和的白色是大桶的牛奶里勾上那么一点子蜜。

在阳光的烤炙中凿出一条香味的河。

  如果花香也有颜色,玫瑰花香所掘成的河川该是红色的,栀子花的花香所掘的河川该是白色的,但白色的有时候比红色更强烈、更震人。

  也许由于这世界上有单瓣的栀子花,复瓣的栀子花就显得比一般的复瓣花更复瓣。

像是许多叠的浪花,扑在一起,纠住了扯不开,结成一攒花——这就是栀子花的神话吧!   假的解除警报不久就拉响了,大家都上了车,车子循着该走的正路把各人送入该过的正常生活中去了,而那一树栀子花复瓣的白和复瓣的香都留在不知名的篱落间,径自白着香着。

   张晓风的散文三:香椿   香椿芽刚冒上来的时候,是暗红色,仿佛可以看见一股地液喷上来,把每片嫩叶都充了血。

  每次回屏东娘家,我总要摘一大抱香椿芽回来,孩子们都不在家,老爸老妈坐对四棵前后院的香椿,当然是来不及吃的。

  记忆里妈妈不种什么树,七个孩子已经够排成一列树栽子了,她总是说“都发了人了,就发不了树啦!”可是现在,大家都走了,爸妈倒是弄了前前后后满庭的花,满庭的树。

  我踮起脚来,摘那最高的尖芽。

  不知为什么,椿树是传统文学里被看作一种象征父亲的树。

对我而言,椿树是父亲,椿树也是母亲,而我是站在树下摘树芽的小孩。

那样坦然的摘着,那样心安理得的摘,仿佛做一棵香椿树就该给出这些嫩芽似的。

  年复一年我摘取,年复一年,那棵树给予。

  我的手指已习惯于接触那柔软潮湿的初生叶子的感觉,那种攀摘令人惊讶浩叹,那不胜柔弱的嫩芽上竟仍把得出大地的脉动,所有的树都是大地单向而流的血管,而香椿芽,是大地最细致的微血管。

  我把主干拉弯,那树忍着,我把支干扯低,那树忍着,我把树芽采下,那树默无一语。

我撇下树回头走了,那树的伤痕上也自己努力结了疤,并且再长新芽,以供我下次攀摘。

  我把树芽带回台北,放在冰箱里,不时取出几枝,切碎,和蛋,炒得喷香的放在餐桌上,我的丈夫和孩子争着嚷着炒得太少了。

  我把香椿挟进嘴里,急急地品味那奇异的芳烈的气味,世界仿佛一刹时凝止下来,浮士德的魔鬼给予的种种尘世欢乐之后仍然迟迟说不出口的那句话,我觉得我是能说的。

  “太完美了,让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吧!”   不纯是为了那树芽的美味,而是为了那背后种种因缘,岛上最南端的小城,城里的老宅,老宅的故园,园中的树,象征父亲也象征母亲的树。

  万物于人原来蚵以如此亲和的。

吃,原来也可以像宗教一般庄严肃穆的。

张晓风写的散文随笔

穿风衣的日子 香港人好像把那种衣服叫成“干湿褛”,那实在也是一个好名字,但我更喜欢我们在台湾的叫法——风衣。

每次穿上风衣、我曾莫名其妙的异样起来,不知为什么,尤其刚扣好腰带的时候、我在错觉上总怀疑自己就要出发去流浪。

穿上风衣,只觉风雨在前路飘摇,小巷外有万里未知的路在等着,我有着一缕烟雨任平生的莽莽情怀。

穿风衣的日子是该起风的,不管是初来乍到还不惯于温柔的春风,或是绿色退潮后寒意陡起的秋风。

风在云端叫你,风透过千柯万叶以苍凉的颤音叫你,穿风衣的日子总无端地令人凄凉——但也因而无端地令人雄壮: 穿了风衣,好像就该有个故事要起头了。

必然有风在江南,吹绿了两岸,两岸的杨柳帷幕…… 必然有风在塞北,拨开野草,让你惊见大漠的牛羊…… 必然有风像旧戏中的流云彩带,圆转柔和地圈住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的海棠残叶。

必然有风像歌,像笛,一夜之间遍洛城。

曾翻阅汉高祖的白云的,曾翻阅唐玄宗的牡丹的,曾翻阅陆放翁的大散关的,那风,今天也翻阅你满额的青发,而你着一袭风衣,走在千古的风里。

风是不是天地的长喟?风是不是大块血气涌腾之际搅起的不安? 风鼓起风衣的大翻领,风吹起风衣的下摆,刷刷地打我的腿。

我瞿然四顾,人生是这样的辽阔,我觉得有无限渺远的天涯在等 归去 终于到了,几天来白日谈着、夜晚梦见的地方。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重叠的深山中,只是我那样确切感觉到,我并非在旅行,而是归返了自己的家园。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次这样激动过了。

刚踏入登山的阶梯,就被如幻的奇景震慑得憋不过气来。

我痴痴地站着,双手掩脸,忍不住地哭。

参天的黛色夹道作声,粗壮、笔直而又苍古的树干傲然耸立。

“我回来了,这是我的家。

”我泪水微泛地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们离别得这样久?” 一根古藤从危立的绝壁上挂下,那样悠然地垂止着,好像一点不觉察它自己的伟大,也一点不重视自己所经历的岁月。

我伸手向上,才发现它距离我有多远。

我松下手,继续忘神仰视那突出的、像是要塌下来、生满了蕨类植物的岩石。

我的心忽然进入一个阴凉的岩穴里,浑然间竟忘记山下正是酷暑的季节。

疾劲的山风的推着我,我被浮在稀薄的青烟里,我每走几步总忍不住要停下来,抚摩一下覆盖着苔衣的山岩,那样亲切地想到“苔厚且老,青草为之不生”的句子。

啊,我竟是这样熟悉于我所未见的景象,好像它们每一块都是我家中的故物! 石板铺成的山径很曲折,但也很平稳。

我尤其喜欢其中的几段——它们初看时叠叠的石阶并无二致。

仔细看去才知道是整块巨大的山岩被凿成的。

那一棱一棱的、粗糙而又浑厚的雕工表现着奇妙的力,让我莫名地欢欣起来。

好像一时之间我又缩小了,幼弱而无知,被抱在父亲粗硬多筋的双臂里。

依还落在后面,好几天来为了计划这次旅行,我们兴奋得连梦境都被扰乱了。

而现在,我们已经确确实实地踏在入山的'
道路上,我多么惭愧,一向我总爱幻想,总爱事先替每一件事物勾出轮廓,不料我心目中的狮山图一放在真山的前面,就显得拙劣而又可笑了。

那样重叠的、迂回的、深奥苍郁、而又光影飘忽的山景竟远远地把我的想象抛在后面。

我遂感到一种被凌越、被征服的快乐。

我们都坐在浓浓的树荫下——峙、茅、依和我——听蝉声和鸟声的协奏曲。

抬头看天,几乎全被浓得拨不开的树叶挡住了,连每个人的眉宇间,也恍惚荡过一层薄薄的绿雾。

“如果有一张大荷叶,”我对峙说,“我就包一包绿回去,调我一盒小小的眼膏。

” 他很认真地听着我,好像也准备参与一件具体的事业。

”另外还要采一张小荷叶,包一点太阳的金色,搀和起来就更美了。

” 我们的言语被呼啸的风声取代,入夏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风声了。

刹那间,亿万片翠叶都翻作复杂琴键,造物的手指在高低音的键盘间迅速地移动。

山谷的共鸣箱将音乐翕和着,那样郁勃而又神圣,让人想到中古世纪教堂中的大风琴。

路旁有许多数不清的小紫花,和豌豆花很相象,小小的,作斛状,凝聚着深深的蓝紫。

那样毫不在意地挥霍着她们的美,把整个山径弄得有如一张拜占庭的镶嵌画! 我特别喜欢而又带着敬意去瞻仰的,却是那巍然耸立的峭壁。

它那漠然的意态、那神圣不可及的意象,让我忽然静穆下来。

我真想分沾一点它的稳重、它的刚毅、以及它的超越。

但我肃立了一会儿便默然离去了——甚至不敢用手碰它一下,觉得那样做简直有点亵渎。

走到山顶,已是黄昏了。

竹林翳如,林鸟啁啾。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奇特的竹子,这样粗,这样高,而叶子偏又这样细碎。

每根竹干上都覆罩着一层霜状的白色细末。

把那绿色衬得非常细嫩。

猛然看去,倒真像国画里的雪竹。

所不同的,只是清风过处,竹叶相击,平添了一阵环佩声,我们终于到了海会庵,当家师为我们安顿了住处,就又往厨房削瓜去了。

我们在院中盘桓一会,和另外的游客义谈几然。

无意中一抬头,猛然接触到对面的山色。

“啊!”我轻轻叫了一声,带着敬畏和惊叹。

“什么事?”和我说话的老妇也转过身去。

只见对面的山峰像着了火般地燃烧着,红艳艳地,金闪闪地,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但那老妇的表情很呆滞,“天天日落时都是这样的。

”她说完就真走。

我,一个人,立在斜阳里,惊异得几乎不能自信。

“天父啊!”我说:“你把颜色调制得多么神奇啊!世上的舞台的灯光从来没的控制得这么自如的。

” 吃饭的时间到了,我很少如此饿过。

满桌都是素菜,倒也清淡可口。

饭厅的灯很黯淡,有些特殊的气氛,许多游客都向我们打听台北的消息,问我们是否有台风要来。

“台风转向好几天了,现在正热着呢!” 也许他们不知道,在那个酷热的城里,人们对许多可笑的事也热得可笑。

饭罢坐在庙前,看脚下起伏的层峦。

残霞仍在燃烧着,那样生动,叫人觉得好像着不多可以听到火星子的劈拍声了。

群山重叠地插着,一直伸延到看不见的远方。

迷茫的白气氤氲着,把整个景色渲染得有点神话气氛。

山间八点钟就得上床了,我和依相对而笑。

要是平日,这时分我们才正式开始看书呢!在通道里碰见家师父,她个子很瘦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您来这里多久了?”我说。

“晤,四五十年了。

” “四五十年?”我惊讶地望着她,“您有多大年岁?”“六十多了。

”她说完,就径自走开了。

我原没有料到她是那么老了,她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很娟秀的,难道她竟没有一些梦、一些诗、一些痴情吗?四五十年,多么凄长的岁月!其间真的就没有任何牵挂、任何眷恋、任何回忆吗?钟鼓的声音从正殿传过来,低祝而悠扬。

山间的空气很快地冷了,我忽然感到异样凄凉。

第二天,依把我推醒,己是四点五十了。

她们的早课已毕。

我们走出正殿,茅和峙刚好看守了日出回来。

原来我们还起得太晚呢!天已经全亮了,山景明净得像是今天早晨才新生出来的。

朝霞已经漂成了素净的白色,无所事事地在为每一个山峰镶着边。

五点多,就开始吃早饭了。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盘金色的苦瓜,吃起来有一些奇异的风味。

依尝了一口,就不敢再试了。

茅也闻了闻,断定是放了棘芥的叶子。

棘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嗅起来有一点类似苗香,嚼起来近乎芫荽。

我并不很喜欢那种味道,但有气味总比没气味好,这些年来让我最感痛苦的就是和一些“非之无举、刺之无刺”的人交往的。

他们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硬度、而且也没有气味。

与其如此,何如在清风巡逡的食堂里,品尝一些有异味的苦瓜。

柳 所有的树都是用“点画成的,只有柳,是用“线”画成的。

别的树总有花、或者果实,只有柳,茫然地散出些没有用处的白絮。

别的树是密码紧排的电文,只有柳,是疏落的结绳记事。

别的树适于插花或装饰,只有柳,适于霸陵的折柳送别。

柳差不多已经落伍了,柳差不多已经老朽了,柳什么实用价值都没有——除了美。

柳树不是匠人的树,这是诗人的树,情人的树。

柳是愈来愈少了,我每次看到一棵柳都会神经紧张的屏息凝视——我怕我有一天会忘记柳。

我怕我有一天读到白居易的“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无力魏王提”,或是韦庄的“睛烟漠漠柳毵毵”竟必须去翻字典。

柳树从来不能造成森林,它注定是堤岸上的植物,而有些事,翻字典也是没用的,怎么的注释才使我们了解苏堤的柳,在江甫的二月天梳理着春风,隋堤的柳怎样茂美如堆烟砌玉的重重帘幕。

柳丝条子惯于伸入水中,去纠缠水中安静的云影和月光。

它常常巧妙地逮着一枚完整的水月,手法比李白要高妙多了。

春柳的柔条上暗藏着无数叫做“青眼”的叶蕾,那些眼随兴一张,便喷出几脉绿叶,不几天,所有谷粒般的青眼都拆开了。

有人怀疑彩虹的根脚下有宝石,我却总怀疑柳树根下有翡翠——不然,叫柳树去哪里吸收那么多纯净的碧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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