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
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
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
"
福建下过雪"
,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
它才是"
雪白"
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
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
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ruì),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入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
它静默无声。
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儿女的窃窃私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
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儿,和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
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
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
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一)托儿所 上午朋友给我来电,要我给她帮忙,我应予了。
下午需要去趟公司,现如今也只有把幼小的儿子寄放在托儿所托人照顾。
(二)工业园 下午一点半左右,女儿嚷嚷着说也要去,我不让,我本想让她去她姑姑家玩。
可女儿她那娇气的样子,非吵闹着要去,看着确实没办法只有把她带上。
女儿看我穿戴整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脏,笑眯眯地伸出它缀嫩的小舌头,向前伸了伸。
对我说:“妈妈,我去换套衣服。
”不到三分钟,女儿从房间蹦蹦跳跳地出来了,我们就这样开始从家里出发了。
到了公司后直接找到朋友从她手里接来的资料,和她简单的说了一会儿话,匆忙带着女儿来到地下停车场。
手里拿着钥匙,打开引擎,带着女儿骑车离开公司。
(三)回家 这条小路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走,虽是一条柏油路,但经过多年,路已经损坏了许多。
但却是可以通往去工业园或是去邻县的一条小路,可以节省许时间,约有半个小时。
大部分人因工作关系都会绕道选择这条小路,交通便利而已。
路面它就像是一条溪水一样,四周坑洼一片,路也不太平、宽窄、转弯处又多,还需时常按喇叭,怕有小车经过,怕有小孩在路边玩耍,生怕有个万一……. (四)一路添花 一样,一条小路,总是这般生机勃勃,最喜欢看马路两边茂密的竹林,密密麻麻粘成一片。
喜欢看山下的田地,还有被风吹过的竹叶,有它唰唰、像瓷器般的响声。
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并不掩饰它的吵闹声;
转弯路上的阵阵喇叭声,被路过的村庄、马路边上的田野地上湿湿润润的。
骑车的我抬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看见三五只小鸟自由飞落在电线杆上互相嬉戏、互相追逐;
还有路边上的小湖清澈见底能见到鱼儿在自由的游来游去。
一条小路总是有它不一样的色彩,有它不一样的人生,却让我来不及细看它的每一个片断。
心里只是想着时间啊,我的电动车呐,求你快点吧!车轮呀你得给力加油呀,快点让轴承转啊转,让我快点到家吧,让我见到我的孩子吧…… (五)白鹤 骑上电动车时,坐在后座的女儿一直嚷嚷的说着:“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到家呀。
” 为了赶时间我骑车的.速度很快,只盼着能早点见上孩子,怕孩子没见我在身边会哭。
因为一个来回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多,而且还是电动摩托车,又担心电量不足,只余下两格电。
心里面慌乱、焦急、担心,让我的心情七上八下,只听见女儿坐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唧唧喳喳的没完没了,听着甚是讨厌,却只能依她轻声附和。
女儿的说话声再次惹上了我,瞬时让我有些恼火,正想责备女儿的同时,只听见女儿突然大声尖叫着:“妈妈,妈妈,你快看,天上啊,是白鹤,好多啊,还成群结队呢。
”女儿乐呵呵的坐在后面上跳着说着。
而此时的我根本没有一点心情,心里只想着快点骑车赶快回家接孩子,怕孩子在托儿所一个人无助,虽有老师但还是没有我在家里照顾的细心。
压住心里那股无名的火还没有冒出来,压低声音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坐好,不要跳,注意安全了。
” “讨厌,妈妈,我坐好了就是了。
”我感觉到了女儿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生气,但又还是那样的开心,因为这是女儿第一次看见白鹤。
车轮继续往前走,此时女儿又不安分了。
“妈妈,妈妈,你快看,飞过来了,飞过来了。
”女儿坐在车座上再次高兴地跳着兴奋不已。
这时,一群白鹤从我们头顶上飞过,而且飞得很低。
“妈妈,妈妈,停车!我要看白鹤!”女儿的叫喊声我根本没在意,没有理会无理取闹的女儿。
心里只惦记着家里的孩子还在托儿所,完全只顾自己骑车。
“妈妈,妈妈,快停车,我要看白鹤。
”女儿第二次在我耳边叫着,女儿的尖叫声快要把我的耳膜给镇痛,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阵阵传来。
“妈妈!”女儿生气的大叫,却看见车已开走一米多远。
“妈妈!”女儿再次叫我,叫得我心烦。
此时,女儿生气的使劲捶打着我,见车没有停下。
“为什么打妈妈!”强忍着疼痛对女儿说了一句,车轮继续前进着。
“妈妈,白鹤已经飞落在田地了,看不到了。
”女儿坐在车上我透过反光镜看到女儿的一脸的不悦。
一个紧急刹车,我把车停下,反过脸来看着女儿不高兴的表情,紧皱着眉头、面部僵硬、被风吹青的小脸,又撇着嘟嚷着的小嘴。
看着这副模样,有些怜惜、有些心疼。
却让我感觉到完全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女儿的要求不高,只想看白鹤,瞬时间让我明白,应该给孩子多一些自由、多一些空间、多一些想象…… 而我心里只惦记着还有一个孩子在托儿所,根本没有让我感觉到女儿此时的感受,同时也是我的大意,没有真正体会到女儿的心情! “让你停车时不停,现在才停车。
”哼!女儿生气地对着我不屑的说着。
两人僵持着大约有一分钟左右。
“妈妈,现在我只能在远处看了。
”女儿无辜的表情转过身子去看,却只能看见山下,看的不是很清晰,女儿的一脸的不爽对着我埋怨的说。
(五)陪女儿看白鹤 是啊,只是远远的看去,的确是有一群白鹤飞落在田里,却不知是从哪里飞过来…… 我知道女儿很少见到,这条小路每年都会走一次,但没想到五月会有白鹤.记得小时候自己在老家时,经常能看到白鹤,还有那么一小段说词:“一只白鹤晴、两只白鹤雨、三只四只雷阵雨、成群结队狂风暴雨。
” 也正是由于女儿一直在我耳边说:“妈妈快点回家,弟弟会哭。
”其实我也明白女儿也担心弟弟在托儿所没伴玩。
所以没有停下车来好好让女儿看看,也来不及拿出手机拍照。
我把车停靠在边上,和女儿一起下车,陪女儿走了一小段路程,只能在路边上看着山下的那群白鹤在田地里互相嬉戏。
女儿远远地痴痴地看着白鹤,边看边说:“妈妈,白鹤是白颜色的,它有小小的嘴、嘴巴上还有点黑、还有那白白的羽毛和它那长长的脚尖。
” “妈妈,我好想抚摸白鹤啊。
”我看到女儿的那双小手想伸出去,却又触摸不到,看到女儿那稚气的小脸无奈的抬着头看着我说。
“傻孩子,是妈妈不好,没有及时把车停下来,没有让你好好看,对不起,昕昕。
”我蹲下来看着女儿。
女儿什么话也没说,张开她的那双小手把我抱着,甜甜的叫了我一声妈妈,我轻声应道,瞬时我把女儿紧紧依偎在怀里,让女儿轻靠在我怀里看着山下的白鹤……. “妈妈,我不看了,我们回家吧!弟弟还在托儿所呢。
”女儿从刚才的雷阵雨变成多云转晴,我欣慰的笑了。
以后我一定要多给女儿一些自由,就像白鹤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 我骑上了车,女儿坐在后座上轻轻的靠在我的身上。
“妈妈,我们回家,我要见到弟弟,但不要骑太快,要注意安全。
这是老师说的。
”女儿坐在后面说,我透过反光镜看着女儿会心的笑了。
(六)依偎 “骑上电动车回家了,坐稳哟,女儿。
下回有机会再带你和弟弟一起来看,好不好!” 我边骑车边透过反光镜看着女儿说。
“好!”女儿高兴的笑了。
“妈妈,白鹤很漂亮,虽然我没有仔细看清它的样子。
等回到家了我会对弟弟说、对我的玩伴说,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天上有许多的白鹤,它们一会儿飞得很高一会儿飞得很低,然后它们又飞落在湿湿的田地上呢。
但是我知道它像小鸟儿一样在天上自由的飞。
长大了,我也要自由的飞,飞得高高的,飞得远远的。
”女儿带着几分童真和稚气的话语说着。
女儿纯真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温暖在我的心里。
“昕昕,你飞吧,飞得高高的飞得远远的,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好吗!”我发自内心的话语对女儿说。
虽然女儿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女儿需要自由,需要她的那个小小空间,伴随女儿的一生成长。
女儿的一惊一乍再次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还让我差点松手,又说:“对了,妈妈,回家了,我还要对我的伙伴说在这样的一条小路,有竹林被风带过的声音很好听呀,还有小鸟的叫声非常爽朗呢……”女儿坐在车后面开心的说着,我也感觉到了女儿的自由和向往。
是啊,在这样的一条小路,和女儿回头看着刚才走过的道道风景,有它竹叶被风轻轻掠过,清脆的声音被鸟儿嬉戏过…….. 这条小路风景虽美,但路不长,却依然是它嬉戏中带有几分调皮,就像女儿一样唠叨的小嘴那般甜蜜。
小路…… 这条乡间的小路,宛然伸向苍山如黛的深处,路边蓬勃着青翠茂密的庄稼,成熟着琳琅满目的蔬菜瓜果。
朝晖夕烟,云卷云舒,流霞飞雨,榆柳相拥,真是美不胜收,百阅不倦! 小路边还有一座废弃的小学校园,这是最让我驻足流连的地方。
也许是我做过教师吧,我对学校还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结。
现在这座废弃的校园已经破败不堪了。
门窗闭锁,玻璃破损,甬路边的榆墙斜枝横飞,花坛里乱草游虫,操场上一片芳草凄凄……操场边两棵高大粗壮的垂柳,默默地述说着无尽的沧桑! 就在这校园边的小路上,我一遍遍地读着她的沧桑,她的凄美,她的孤独,她的无奈,感受着人去楼空的苍凉,生死轮回的必然,也为那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那种生命的生生不息,蓬勃向前,生命的永恒而深深地震撼着! 然而,我更多地还是感受着校园的温馨、纯真和美好。
我就像翻着一本陈年泛黄的老相册,品味着,感动着,爱不释手。
我一遍遍地触摸着那一层层深印在校园里天真活泼的脚印,我聆听着那一串串挂在操场边大柳树上的一串串欢快的笑声。
校园中萋萋的芳草,和校园外那青青的大山,总使我想起校园骊歌《长亭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和那《童年》歌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是落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就是这条通往校园的小路,曾留下我妻子、儿子、小弟的足迹。
在我们结婚前后,我的妻子曾在这里做过数学和美术教师。
那时的她风华正茂,总爱穿着一身苗条的学生蓝列宁服,行走坐卧手不离卷。
她文静、寡言、至纯、厌俗,一派书卷气,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
博儿,他五岁时就被我们送到这里读书。
那时他上学时独来独往,我们从来不接送,尽管从家里到学校有二里路之遥。
哪像现在的孩子那样娇惯!他曾被小路边人家的大鹅追的.哇哇大哭;
他曾偷拿了家里的小钱买了罐头和小朋友到西山顶上去吃;
他曾把在小路上拾到的小铁块,一块块地摆放在家中的窗台上,如数家珍;
他曾在秋天放学的路上满头大汗地扛着一根玉米杆(是当枪使吗?)急急地往家走。
记得他一犯点小错误我们批评他时,他总是深深地低垂着头,胖胖的小脸红红的像个苹果,忽地小鼻尖上就浸满了汗珠,煞是令人疼爱!他从小到大从没顶撞过我们,他的人品让我们永远放心,欣慰!现在身在大连成家立业的他,还能想起这些美好的童年往事吗? 小弟那年刚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绝对是个帅哥。
眉清目秀,魅力四射,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他曾在这个小学里做过代课教师,但终因与教育工作无缘,后来到了政府部门,最后又干了木工装修。
其实,人啊,干什么都不重要,结果也并不重要,只要有了经历,有了过程,生命就无比美好。
经历和过程哪怕是苦涩的,那也是人生中回味无穷的香茗,甘醇厚重的纯酿!热爱生活吧:热爱仲春,也热爱严冬;
热爱阳光,也热爱凄风苦雨;
热爱绚烂的霞,也热爱暗淡的云!拥有的,都是无限的美好! 小路,乡间的小路,通向校园的小路,通向苍山如黛深处的小路,人生的小路。
现在我每天与你相拥,因为有我,你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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